“林、林大人……”
张全额头冒汗，还想挣扎一下，刚吐出两个字，就被林寒打断了。
“好了，张掌柜，”
林寒脸上没了笑容，语气也冷了下来，“你回去跟城里的其他掌柜们说一声。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讲究个眼力劲儿。是福是祸，全看自己怎么选。”
他顿了顿，“今天的婚宴，还请张掌柜准时赴宴啊。”
这话彻底断了张全继续求情的心思，这哪里是请他吃饭，分明是让他把话带到，顺便看看他的表现。
“是，是，下官……哦不，草民明白了。”
张全哪里还敢多留，连滚带爬地起身告辞。
到了县衙门口，张全的贴身仆人早就等在那里。
一看见他家老爷那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肯定不顺利。
仆人小心翼翼地迎上前，低声问道：“老爷，怎么样？”
张全上了轿子，低声咒骂了几句：“妈的，这个林寒比刘争还狠！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他咬牙切齿地又骂了几声，心里却在盘算对策。
回到张家大宅，客厅里已经坐着七八个衣着体面的中年人，都是城里有些头脸的商贾掌柜。
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忐忑不安的神色，显然都在等着张全带回消息。
“张掌柜，怎么样？那林大人……说什么了？”
一个胖胖的米铺掌柜急忙问道。
张全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几分故作轻松的笑容：“各位别担心，我已经跟林大人说清楚了咱们的难处。林大人深明大义，体谅我们被刘争搜刮得厉害，手头不宽裕。”
众位掌柜一听，眼睛都亮了，纷纷追问：“当真？那彩礼呢？”
张全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林大人说了，彩礼这事儿，全凭心意。大家量力而行，意思意思就行了。给多少都行，他不强求。”
“真的？！”
众人大喜过望，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当然是真的！林大人说了，他不是刘争那种贪得无厌的。咱们这次啊，算是遇上明主了！”
张全信誓旦旦地说道，心里却冷笑着：哼，让你们以为捡了便宜，到时候被林寒坑了，也有你们垫背的。
法不责众，他林寒总不能把整个县城的商贾都给得罪了吧？
到时候，大家一起抗！
另一边，林寒看着张全的轿子远去，心中又有了计较。
他立刻叫来了宋平。
“宋平，你现在立刻出去，在城里散布消息。”
林寒说道。
宋平憨厚地应了一声：“是，队长，您吩咐。”
“你去跟那些在牙行、茶馆里混的，或者那些小商贩什么的，透露出去，”
林寒放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就说我林寒啊，手里头握着县衙库房里堆积如山的粮食，正愁怎么变现呢。现在，我正琢磨着找个可靠的合作伙伴，把这批粮食统一交给他们去卖，到时候利润分成。”
宋平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三哥，您……您真要把粮食给别人卖啊？那咱们自己卖多好？”
林寒摆了摆手：“你不用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记住，要把这消息弄得人尽皆知，尤其是要传到那些大掌柜们的耳朵里。”
“哦，好嘞！队长放心，我这就去办！”
宋平虽然不明白林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林寒的准没错。
他立刻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林寒看着宋平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
这些商贾啊，一个个精明得很，无利不起早。
他要找“合作伙伴”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就等于是扔下了一块肥肉。
这帮闻到腥味的饿狼，哪里还顾得上张全那套“意思意思”的鬼话？
为了拿下这批独家贩卖的粮食，他们肯定会把压箱底的钱都掏出来，拼了命地往他面前送，只求能搭上他这条线。
到时候，他既能收了一笔丰厚的“彩礼”，又能顺势整合城里的财富，再把这些钱转化为军费，招兵买马，扩大势力。
至于那些粮食，卖给谁都一样，只要能为他所用就行。
而张全那帮人，他们以为合起伙来就能分散风险，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手段了。
宋平带人传播消息消息，很快林寒准备找人合作的消息便在城中各个角落流传开来。
“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林大人，手里头压着一大批官粮！”
“可不是！足足堆满了县衙的库房，正愁怎么卖呢！”
“据说，他打算找个可靠的合伙人，把粮食都交给对方去卖，赚了钱大家分成！”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到了那些之前被张全召集起来的大掌柜们耳朵里。
正在家里优哉游哉，盘算着明天随便送点钱就能过关的掌柜们，听到这消息，手里端着的茶碗差点没摔地上。
“官粮？一大批？还要找合伙人？”
众人面面相觑，瞬间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等等……那张全说啥来着？林大人体谅咱们，彩礼意思意思就行？”
一个姓赵的掌柜猛地一拍大腿，脸色铁青，“狗娘养的张全！他这是忽悠咱们呢！”
另一位李掌柜也反应过来了，破口大骂：“怪不得他回来的时候鬼鬼祟祟的！他哪里是替咱们求情去了？他是去探路，想把这批官粮的买卖给独吞了！”
“可恶！这老狐狸，差点着了他的道！”
“意思意思？呸！林大人手里握着这么大一笔买卖，是‘意思意思’就能拿下的吗？这分明是个饵！”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哪里还有半分轻松？
他们这才明白，林寒那句“彩礼全凭心意，给多少都行”
，根本不是体谅他们，而是最高明的钓鱼手段！
给得少，说明没诚意，没实力，自然不可能把这批粮食交给你卖。
给得多，才能证明你的“心意”和“可靠”，才有机会成为他的合作伙伴！
而张全，竟然想利用这个信息差，让他们都准备少量的“意思意思”，好让他自己有机会趁虚而入，拿出大笔钱财去争取这批官粮的独家销售权！
“不行！绝不能让张全这老东西得逞！”
“明天必须把压箱底的钱都拿出来！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赶紧回家准备！把账面上的，能调动的，全凑上！”
原本还在庆幸省了钱的掌柜们，此刻都像屁股着了火一样，再也坐不住了。
他们顾不上咒骂张全，一个个火烧眉毛地冲出家门，连夜开始筹集金银。
生怕去晚一步，那批价值连城的官粮，就落入了别人的手里，尤其是张全那老狐狸的手里！
一时间，整个县城的大户人家都灯火通明，仆人们跑进跑出，气氛紧张又忙碌。
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念头：赶在明天面见林大人之前，准备一份足够让林大人刮目相看的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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