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回到家时，已是饥肠辘辘了。
城北离市里还是挺远的，而叶枫一下班先把程露送回了家，后来直接去了医院，原本打算从医院离开再去吃点东西，结果又被程露叫走了。等把程露送到咖啡厅时，那阵饥饿感已经过了。
只是回家的车程又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叶枫已经开始感觉胃不舒服了。
没办法，做饭已经来不及了，这两天在家也没准备，而且一个人的饭难做，只能选择给自己煮碗面条，再多加两个鸡蛋。
餐桌前，叶枫吃着面条，有些怅然。
想到明天就要和程露离婚了，心里就堵得慌。三年的相处，先不说感情多深，仅是重新习惯一个人的生活都十分困难。
好在叶枫现在忙得很，需要给程露当助理，需要照顾梁瑜，等离了婚，叶枫还要抽时间去重新接手父母留给他的工厂。
忙碌，会让他无暇去缅怀和程露曾经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
吃过晚餐，胃里好受了些许，叶枫难得的拿出自己曾经的工作电脑，在上面开始记录一些东西，往后，他又要一个人了。
次日，叶枫按照程露的要求，八点就在程露家门口等着了，结果一直等了半个小时，程露才缓缓从大门出来。
叶枫还是以一个司机的身份替程露开车门将她迎上车，角色代入得十分自然。
前往民政局的路上，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程露坐在后排，不敢看叶枫的表情，害怕从后视镜里对上叶枫的眼睛，害怕从他眼里看到解脱，也害怕看到他的挣扎。
她怕自己的决定是错的！
其实程露后悔了，昨晚和夏天聊过之后，程露一夜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不知道是咖啡的原因让她失眠了，还是夏天的话让她心绪不安。
夏天说她不懂叶枫！
夏天问她还爱叶枫吗？
程露也在自己的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回忆了关于和叶枫一起的无数过往，都没有确切的答案。
但是她问自己想让叶枫离开吗？
答案是确定的，她不想！
潜意识里她就不想让叶枫离开她，任凭她如何假装大度，如何说服自己洒脱放手，都不能骗过自己的心。
若是愿意放手，她就不会叶枫留在身边当助理了，她真的需要叶枫的那些钱吗？不需要的，她想要的是叶枫留在她身边！
可是离婚是她提的，她不能低头，是她说的要体面。
她后悔了，可是叶枫不低头，她多希望叶枫问她一句“可不可以不离婚？”，可是叶枫没有。
一路上程露都在等，等叶枫开口挽留，她就会假装为难的说考虑考虑，然后推迟离婚的事情。
就因为夏天说了她不懂叶枫，所以她动摇了，明明她亲眼看见了叶枫对待梁瑜的态度，亲眼看见了叶枫将梁瑜看得重于他自己，但是她还是动摇了，因为夏天说她不懂叶枫，不懂那个和她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
她害怕自己的决定是错的！
车子一路开到了民政局，直到车子停稳，程露还在望着车窗外出神。
她知道到地方了，可是她在等。
叶枫将车停好，然后下车去替程露开车门，而车门打开的那一刻，程露才看清了面色平静的叶枫。
叶枫没有任何表情，或者说程露没有从那副面容上读出任何情绪。
没有分离的痛苦，也没有解脱的释然，更没有奔向新生的喜悦。
程露看不懂了，为什么叶枫可以那么淡定？
车门已经打开，程露只好下车。
走上台阶，进门前的一刻，程露停住了脚步，紧随其后的叶枫也跟着停下。
程露转身正对着叶枫，犹豫了一刻，开口问道:“你爱过我吗？”
叶枫神色有瞬间触动，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听他语气平静的说道:“我的回答不重要。”
在叶枫看来，他说什么都没有意义，爱与不爱不是靠他说的，而是程露是否感觉到了，尽管他曾经用尽全力去爱她，她感觉不到，那对于程露来说就是不爱，而他也是失败的。
如今就已经证明了他是失败的。
程露收起思绪，转过头继续往里走去，脚步匆匆，像是害怕叶枫看到她紧咬着颤动的嘴唇。
一边往里走，程露一边从包里翻出一副墨镜戴上，用以掩盖自己有些通红的眼眶，却不知这一举动在室内显得多么怪异。
然而这里似乎也没人在意他们，结婚的眼里只有彼此，离婚的无心旁骛。
很快就叫到了叶枫他们的号，办理的大姐先是打量了两人一番，眼见是一对年轻夫妻，于是便先劝说了一番。
“年轻人做事不要冲动，离婚不是小事儿，生气只是一时的，离了婚以后是要后悔的！”
程露不说话，也不表态。
叶枫知道大姐是好心，但是他觉得没必要了，而程露是总裁，自然不会去应付这种事情，她一贯的作风是干练高效。
所以应付这种情况就该交给他这个助理来处理。
“大姐不用劝了，我们很理智，麻烦您给我们办理，谢谢了！”
大姐本意是还想劝的，看叶枫态度这么诚恳，也不像冲动的人，于是叹息一声，便给两人办理登记。
程露一直没说话，交出证件后就一直保持着刚坐下时的姿势，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工作人员将证件交回时，程露才回过神呆呆的接过自己的证件。
所以，结束了吗？
程露不断在心里重复问自己，自己到底会不会后悔。却听到大姐说:“冷静期三十天，冷静期结束带上这个回执，过来打印离婚证，现在可以回去了。”
程露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开口问道:“是没办好吗？”
大姐耐心解释道:“不是没办好，国家有新政策，离婚冷静期三十天，期间你们先把财产分割问题孩子抚养问题这些杂七杂八的处理好，到时候过来领证就行了。”
程露听明白了，就是说现在还不算离婚！
“那到时候没来呢？”程露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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