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舟伸手一把扶起蒋纪，他公事公办的表情道：“你这次考中会元，按照以往惯例是该给你赏赐些金银珠宝，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或许米面粮油和布料更为合适。”
“这些米面粮油可以续一年时间，不够了来首辅府，会有人接待，至于这些布料就给你母亲和自己做几身合适的服饰。”
沈序舟难得说了这么多话。
以赏赐为目的，让蒋纪没有拒绝的余地，同时又站在他的角度为他和他的家人考虑，面对沈序舟这种权臣，就蒋纪这死脑筋，他只会觉得不愧是权臣，考虑的想的东西就是比常人多。
甚至会觉得沈序舟的考虑很贴心，他们家这个情况，多出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哪怕大家都是好人，可谁也抵不住这些东西的诱惑。
一时半会可能不会立马出现什么，日子久了，谁也说不清会怎么样。
蒋纪很感激沈序舟能为他想这么多，再次行礼谢恩，却被沈序舟拦住：“无碍，这赏赐本该就属于你，接下来还有殿试，希望你能够好好复习。”
说完沈序舟就离开这个小屋子，完全没有要抛橄榄枝的意思。
蒋纪见沈序舟真的只是给自己一个赏赐，内心也不自觉提高对沈序舟的敬意。
接下来的几天沈序舟有意无意的拜访他，与他聊聊有关策论上的一些事。
还有一些之前的案子，蒋纪对它们很有自己的看法与见解。
相处下来，蒋纪已经彻底对沈序舟心服口服，而沈序舟也在这无形的考核中，对蒋纪的表现很满意。
很快来到殿试这天，蒋纪在大殿上面对皇帝的各种提问得心应手，最后成功获得皇帝的赏识，成为今年的状元郎。
连中三元的蒋纪无疑成为今年的大热门人物，是各大官员争抢的对象。
这天蒋纪与沈序舟一起坐在一家茶楼里。
雅间内，蒋纪站起来俯身作揖，语气里全是感激：“沈大人，前些日子多谢。”
虽然没有说明具体情况，但两人心知肚明。
那段时间沈序舟虽偶尔来找他，但两人交谈的过程中，沈序舟每一句话都是在提点他，让他醍醐灌顶。
不然那日殿试他根本转不过弯来，恐怕早就被刷下去了。
如今皇上赐他一个大理寺评事的职位，不日就要上岗，日后怕是没有时间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与沈序交谈。
他打算把自己想说的话都与沈序舟说一遍。
“我知道大人从来不收门生，但草民还是斗胆想问一句，大人，能否为我破一次例？”
蒋纪这番话完全是他细细思考几天后决定的。
人人都说沈序舟喜怒无常、暴戾恣睢，但从未有过实事可以证明这些。
他一开始也被那些谣言误导，后来与沈序舟相处交谈过的过程中，蒋纪才发现这位首辅大人与传言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侃侃而谈，学识渊博，对北夏的历史、各类案件都有所了解，甚至各部的情况也是了如指掌。
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无用。
谈话时，自己因为紧张说错几个点，他也并未因此而生气发怒，甚至还会耐心的指出来。
蒋纪欣赏这样的人，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所以他愿意主动提出成为沈序舟的门生，与他站在一条战线上。
谁知沈序舟却拒绝了：“我不需要门生，只要你忠于北夏，效于北夏，于我而言并无差别。”
此话一出，蒋纪打心底对沈序舟敬佩，也愧疚于自己看低了对方。
两人从茶楼出来，送走蒋纪，沈序舟的目光里透出得逞的笑意。
面对蒋纪这种人，就必须用绝对实力碾压他，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服口服的臣服自己。
如今看来，他很成功。
*
春雨绵绵，一直在下，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宋韫初伸手接雨，冰冷的雨水打在她手心上，弄湿了手心。
【再过半月，西城大坝会被急流摧毁，下游居住的房子全部被毁，导致他们流离失所，伤亡惨重。】
宋韫初开始担忧西城的情况，先前在锦城发现的金矿可以派上用场了。
沈序舟听到宋韫初的心声眉头拧在一起。
西城的大坝前些日子由宣平侯带人大力加固过，按道理在这短时间内不可能出现意外。
更何况西城干旱，极少有洪水，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宣平侯能提前加固且维修过，免去洪水这一遭，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按照正常计算，大坝一年加固一次绰绰有余，可这次一年都未到，大坝就崩塌了？
沈序舟信任宋韫初预知未来的能力，立马派人去调查此事。
他又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小云，这个玉石已经修复好，你看看如何。”
沈序舟找了最好的修复师，花费了大价钱这才修好。
被叫到名字的宋韫初收回情绪，她接过那紫檀木盒子，一打开就见到一块玉石静静的躺在盒中间。
她拿起来细细瞧了一遍，发现这玉石被修复的一点裂开的痕迹也没有。
“大人你这是何方神圣，玉石竟一点裂开过的痕迹也没有。”
宋韫初惊讶，她还拿起玉石眯起一只眼睛对光，几乎和原来的毫无差别。
沈序舟笑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道：“既然这玉石已经修复好，那就好好保护它，别让它出什么意外。”
沈序舟这话也是在暗戳戳的提醒宋韫初要保护好自己。
“大人放心吧，这玉石对我可重要了，要不是那次发生意外，我才不会让它裂开。”
宋韫初把玉石重新戴回脖子上。
而她的这一段话，让沈序舟目光沉下来。
陷害宋韫初的人已经查出来是庆德长公主，最主要的是她是故意的。
念着庆德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妹妹，沈序舟对她也多加宽容，没想到竟然敢陷害到阿初身上。
完全触碰到沈序舟的底线，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必要再待在盛京里了。
过两日是周边附属国前来上贡的日子，沈序舟先一步得到消息，那北疆国早就野心勃勃，蠢蠢欲动，想趁机通过此次两国交好的机会提出和亲。
如今皇帝的子嗣最大的不过才五岁，最适合的人选只有刚好适龄的庆德长公主和平恩郡主。
听闻北疆人个个粗鄙野蛮，把庆德长公主送去，磨磨她那张扬跋扈的性子也是好的。
沈序舟内心已有打算。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欺负阿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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