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是林华开林先生吗？”
“我是！”
“你好林先生！我是x东金融专员，工号1586，系统显示你有笔3万的贷款已逾期92天，请问能在今天处理吗？”
“我尽量！”
“林先生我们多次联系你，但你都没及时处理，今天能在5点前把欠款处理吗？”
“我说了尽量，我现在没钱有我会处理的！”
“林先生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或者问下你亲戚朋友周转一下？”
“说过好多遍我的货压在仓库出不了，现在生意失败，能借的都借过了现在没钱，收到钱我会马上处理的。”
林华开语气中终于有了点波动。
“林先生现在遇到的困难我也表示理解，为了减轻林先生的压力这边可以为你申请一个分期，只需你现在先还5000，剩下部分可以给你办理24期的分期你看可以吗？”
“说了没钱！有5000我就直接还进去了，分期不用利息吗？下月还不上还不是变成逾期。
我现在不单止欠着你公司的，四大行一个也没跑，我接你电话是因为理解你们的工作告诉你们我还活着，所以你不用再说有钱会尽快处理的，我在开着车送货先挂了。”
……
我林华开，一个80末大龄青年，出生在江城这座四线城市，高中毕业就出来闯荡，做过酒店服务员，做过网管，做过家电维修，也进过工厂，做过销售。
10多年来做过各行各业可谓社会老油条，在4年前决定回到这个长大的城市结婚生子。
回来时在一个工厂做业务工作，有幸老板看得起臭味相投，提携着做了个小加工坊，专门给工厂做加工包装，自己再倒卖点产品。
刚开始也还顺风顺水，随着疫情爆发国际制造业瘫痪，国内小工厂如雨后春笋一般快速发展，自己也跟着吃了波小红利，也在这时找到了个女朋友。
看着别人赚得盆满钵满自己却缺少资金发展，心急之下和一个老客户签定了个新产品的大订单。
砸锅卖铁，东借西凑准备大干一场，然后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谁知由于新产品技术不够成熟和刚好碰上疫情封城，最后的结果就是拖延了两月才把产品做出来，之后只能等客户通知发货一直放在仓库吃灰。
产品出不去资金不能回笼，一下就断了资金链，各方债主来催债，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生意也跟着一步步的收缩，后面又一张订单做出来后对方海关封关一直出不了货，这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只能靠着加工包装艰难维持开支。
随着疫情结束，市场商品泛滥经济大萧条，各大工厂倒闭小加工坊也跟着接不了活，最后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无奈只能黯淡收场。
……
汽车行驶在郊区满是风尘的马路上，稀疏的车流不见了往日的繁华。
林华开回想起这几年的历程起伏，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对不起的就是已经年迈的老母亲，本该享福的年纪却要和自己一起背负着债务。
还有自己耽误两年的女朋友，当初说好完成那笔业务就结婚，现在也各分东西……
……
“牛哥你要的东西已经放到包装部，单子给你对下有没错漏。”
林华开走进一间堆满样板的办公室，把单子放到办公桌上，牛哥把单子放到一边起身到茶台泡茶。
广东这边办公会客的地方都会摆着大茶台，客户朋友过来第一时间泡茶边喝边聊。
“先喝杯茶，最近材料送得怎么样？生意还可以吧？”
牛哥，林华开的债主之一，为人爽朗直接，带点社会义气，爱好喝酒，一上酒桌就各种放飞自我，偶尔也会出海钓下小鱼。
“现在的环境你还不知道，牛哥连你这里都好久没叫我送材料过来，生意难做，大家都是有今天没明天，我也是各位老板关照勉强混个三餐。”
林华开掏出最后两根烟递根给对方点上。
“这样下去不行啊！你这样下去又快一年了，你那货款也要清一下啊。”
林华开过来就知道会有这一环节，但对方真正提起时还是让心里一紧。
“我也想早点把大家的钱还上啊！牛哥你也知道我的情况，不是时运不济也不会到今天地步。
环境又这样，打工吧又不好找再者打工这辈子都还不清这身债！
现在只有这样维持着，看下有没好机遇，连送来你这的包装材料我都要想办法找补。
这把年纪家里现在都要靠我老妈帮扶，我也是有心无力！”
林华开放下茶杯默默地吸了口烟，牛哥是个老茶民，一壶茶倒不出三杯水。林华开喝着口里的毛尖，心苦口也苦。
“你也是有点背，刚起步碰到这情况，我也知道你的为人，主要是你嫂子那里看得紧整天在叨叨听着也烦。
你也要赶紧找点出路啊，要自己想点办法！”
牛哥把茶水满上。
“理解！理解！还不知道牛哥你么！我也在想办法！”
“行了不说这些，最近忙什么？好久都没见你人，也不见你过来坐坐，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还能忙什么，白天偶尔送点材料，晚上跟着个朋友带着剪点小视频赚包烟钱，不然连烟都要戒了，现在是能省则省少出来走动，少花当赚！”林华开准备稳点再哭波穷。
“你这样怎么行！
不多走动下朋友谁还认识你，几月不见瘦成这样子！晚上不忙吧？一起整两杯好久没和你好好喝点。”
“今晚刚好有事要出去，下次我约牛哥！”
林华开想起和牛哥喝酒被扯烂的衣服，直到现在心里还有阴影！
“大晚上的还忙什么，改天再搞！
刚好明天不忙和几个朋友一起出海钓鱼，约了晚上先吃个饭。
都是做工厂的你到时把握下，我俩也好好喝两杯。”
“还是牛哥过得潇洒！
我就不去了，我又不会钓鱼没话题，大家不认识也放不开，晚上也是真的要出去喝酒开车不方便。”
“晚上湛老板也在，酒杯一碰不就认识了，想和你好好喝杯酒还不行？”
牛哥见林华开三番四次的推托不高兴了，说话都有点生硬。
“真是有事情！现在都要回去把饭做好，要早点出去。”
牛哥都这样说了拒绝确实让他下脸，但想到口袋那三块十六，林华开只能狠心拒绝，自己现在心态不好免得影响别人。
“现在连饭都做上了，住家好男人啊！行了忙就先回去吧，我这也还有点工作要安排就不送你了。”
林华开都感觉牛哥说话有点阴阳。
“我先回去了，牛哥晚上喝得开心点，帮我向湛老板带声好！”
林华开准备在牛哥没发火前赶紧溜。
“滚吧！你不来还说什么开心！”
坐回车上林华开这才放下心来，牛哥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
牛哥确实挺关照，林华开欠着他这么多钱也从来没打过电话，还想着帮忙渡过难关，搞得林华开都不好意思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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