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王》发表第二周的某天。
“恭喜，恭喜！为民，如今你可是大作家啦！”
穿着新潮，漂亮到一点都不下于同时期港星的龚雪跑到了燕大图书馆。
胡为民笑了笑，同样恭喜道：“谢谢，如今《甜蜜蜜》开拍，要不了多久，雪姐也是闻名全国的大明星了。”
剧组在三月二号结束筹备期，正式开始拍摄。
“雪姐，最近我都没时间去北影厂，也不知道拍摄进度怎么样了？”
胡为民也就当天参加开机仪式时见过龚雪一面，之后两人一个忙着拍戏，一个忙于工作，再没见过面。
“一切都很顺利，大家在闲暇时间，除了看剧本，就是看胡老师的新作。”龚雪眼珠一转，打趣道。
胡为民拱拱手，一本正经地说：“等我下回去北影厂，肯定要当众感谢大家对我新作的支持。”
“还是我先买了杂志，在剧组里推荐你的小说，他们才看的。”龚雪不太乐意，小声嘟囔道。
胡为民挤眉弄眼道：“我知道了，原来真正的大功臣是雪姐你啊！”
“哼哼，知道就好。”龚雪仰起头，骄傲得像是开屏的孔雀一般。
胡为民苦恼道：“哎呀，雪姐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谁……谁稀罕你的报答。”龚雪俏脸通红，细声细语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红霞慢慢从耳垂蔓延到脖颈，显得她更是娇俏可爱。
见到眼前佳人眉眼弯弯，胡为民的心都快化了，他柔声道：“那我请你吃一顿饭可好？”
龚雪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下班了，我去找你。”
胡为民说完，就想去牵她的手。
两只手碰了一下，龚雪就如触电般收回了玉手。
她捋了下耳边的发丝，神色越发慌张，“那说好了，我……我先走了！”
接着，她转过身去，连蹦带跳下了楼。
这一幕看得胡为民目瞪口呆，好笑之余，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他抬起两人刚刚接触的手，隐约间，一缕幽香萦绕鼻尖。
这一天，图书馆的同事们发现胡为民干劲十足。
什么活都抢着干不说，脸上的笑都没停下过。
以为是小说热销的原因，他们也就没有往其他方向去想。
下午，张德宁找上图书馆。
“张姐，你怎么找过来了？”
随着双方接触越来越多，胡为民对她的称呼也变得更亲近了。
“编辑部想约你写篇创作谈。”许是怕胡为民不明白创作谈的意义，张德宁接着道：“创作谈能让读者更好地理解作品，对你和《孩子王》都有好处。”
“创作谈啊，行，稿酬怎么算。”
胡为民没有多想，只要钱到位，写一篇创作谈费不了多大功夫。
“啊，稿……稿费……”
张德宁人呆住了，他们编辑部请作者写创作谈一般可是没有稿酬这一说的。
即使给稿费，也不会太多，肯定比不上小说的千字稿酬。
毕竟，创作谈是为了作家推广作品。
胡为民虚眼看着她，“怎么，写这个难道没稿酬的吗？”
“有，不过不多。”张德宁老实回答。
胡为民打了个哈哈，道：“哎呀，张姐，要不创作谈就算了吧。”
“服了你了，为民，你年纪轻轻就掉进了钱眼里，这可不行啊！”张德宁痛心疾首道。
胡为民理直气壮道：“张姐这就错了，我是作家，作家靠文字赚稿费，这有错吗？”
“行吧，还是按照千字十块的稿酬给你，这总可以了吧。”张德宁说不过他，只能妥协。
“什么时候要？”
“当然越快越好，我们编辑部还要审核和排版呢。”
“这么赶？”
“呵呵，《孩子王》现在势头正旺，当然要让读者尽快看到。对了，还没告诉你，这期杂志已经卖了三十万册了。”
胡为民对《燕京文艺》的销量没有概念，“算多吗？”
“当然”张德宁点点头，一脸兴奋，“和之前比已经翻倍了。”
才三十万册就翻倍了？
胡为民挠挠头，感觉《燕京文艺》不怎么样啊。
“你这什么表情？”张德宁不满道：“我告诉你，这还只是第一周的数据。现在《孩子王》已经有了大火的趋势，销量只会越来越高。”
“最终能有多少？”
“我们社内估计能有个六七十万的销量吧”
张德宁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毕竟他们没有刊载过大火小说。
胡为民点点头，“那还不错。”
“我们现在就像趁着这股东风，扩大影响力呢。所以，你的创作谈最快多久能出来？”张德宁催促道。
胡为民叹了口气，决定最近再加个班，“行，你这周末……不，周六过来取稿子。”
“这还差不多。”
谈妥后，张德宁笑眯眯问：“为民，我这次来呢，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新稿子？”
“干嘛？”胡为民警惕地看着她。
张德宁道：“咱们合作这么愉快，有新稿子不能忘了我们呀！”
胡为民犹豫了一番，还是回答道：“是有新的灵感，正在写……”
“为民，给我们吧，稿酬好说啊！”张德宁急忙道。
胡为民摇头，“这次真不行。”
“有刊物联系你了？”
“这……”
“说说看，这也不用保密吧？”
“我已经答应《当代》了。”
“是什么类型的小说，还是知青小说？”
“不是，关于文工团生活的，算是……军旅小说吧。”
“军旅小说你发表在《当代》？”张德宁脸色古怪。
胡为民耸耸肩，没再说什么。
“《当代》出多少钱？”
“不用问了，都是定格稿酬。”
张德宁心有不甘，又道：“短篇呢，为民，你写短篇也很有一手，要不给我们写个短篇吧？”
“算了吧，我最近实在太忙了，没时间写啊。”
这倒不是胡为民的托词，虽然前段时间《孩子王》的稿费到手，接近六十块钱的稿费缓解了他的生存压力，但是，他最近要写的东西太多了。
除了答应朱盛昌的《芳华》外，还要写创作谈，实在分不出精力再去写短篇了。
而且眼下最关键的是《孩子王》实在太火了，每天都有老师和学生来找他聊关于这部小说的体会。
唉，这部小说和教育关系密切，主角又是老师和学生，在学校里话题性十足啊！
他现在除了正常工作外，还要受到校园内读者的“骚扰”，已经是不胜其烦，哪里还有时间摸鱼写小说。
如果下班时间全部用来写小说，那他赚这么多钱还有什么意思，岂不是成了金钱的奴隶？
反正，他现在已经有点身心俱疲的意思了。
“要不要请假休息几天？”胡为民的思想开始溜号。
“时间嘛，挤一挤总是有的。”
“咳咳，主要是精力跟不上了。”
“为民，你现在还年轻，正是创作巅峰期，应该多多努力才是。”
张德宁对他的表现感到不解，既然对稿酬那么有执念，为什么不趁着火的时候多写一些作品出来。
“钱是赚不完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后世的网文作一个比一个能肝，结果呢，每年都要猝死几个。
“算了，我也不劝你了。不过，等你这部作品写完后，有新书打算可不能忘了我们。”
“一定，毕竟咱们合作那么愉快。”
得到了他的答复后，张德宁松了口气，谈妥了创作谈，又有新作的意向，这趟没白来。
两人又聊了两句，张德宁告辞而去。
张德宁回到燕京文艺编辑部，先是找到了周艳茹，把胡为民的诉求提了出来。
“这个小胡，没想到对钱这么看重。”
“他拿文字创作也是劳动激我，我又能说什么呢？”
“给吧，创作谈也没多少字，花不了几个钱。”
“我就是觉得为民和一般作家不一样。”
“一般作家也写不了大火作品。”
“也是。”
周艳茹无奈地摇了摇头，倒是这么个道理。
张德宁又道：“对了，我问了为民关于新作的事。”
“他怎么说？”
“他正在写新作……你别激动，他的新作已经许给《当代》了。”
“又是《当代》！”周艳茹咬牙切齿。
作为人文社的亲儿子，《当代》得到的支持太多，资源太好。除了少数几个杂志社，其他杂志社没有不羡慕的。
杂志社虽然还没有到自负盈亏的地步，但有支持和没支持是不一样的。
如果《燕京文艺》能得到一票作家人脉，说不定杂志社早就起飞了。
“不过我也和为民说了，等他这部作品结束后，一定要想着我们。”
“把握大吗？”
“同等稿酬下，他不选我们的概率很低。”
对于胡为民的人品，张德宁还是认可的。
“稿酬好说，只要是他的小说，我们就按照最高标准来。”
周艳茹大气道。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文学杂志社想要发展得好，还是需要有大作家支持。
现在，有胡为民这条现成的大腿不抱，别人会笑死他们的。
她也不贪心，只要胡为民再提供给他们两三遍优质中篇小说，《燕京文艺》就能走上真正的快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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