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昀汜第二天一大早去了苏式微曾经提到过的两家原材料公司。
当时苏式微怀疑林老板被人做局，便是因为这两家公司无故涨价。
这两家原材料公司相隔很远，许昀汜先跑了一家近的。
这边是个工业园区，不少小工厂都在这边，包括天鸿公司老板“接手”的小工厂里也有一家在这里。
许昀汜先去了天鸿公司那家小工厂，外部看起来都很正常，挂的牌子还是自己工厂原来的名字，只是牌子下方多了天鸿公司的名字，似乎不想喧宾夺主，难怪他们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工厂有人巡逻，门卫不是一般的中老年人反而是个年轻人，看他体格比一般人更壮一些，很能唬人。
一家小工厂搞得这么正式，倒是让人有些怀疑。
许昀汜看了下四周，确实也没法混进去，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也没看见人出来，他看了下时间，距离上午下班还有至少1小时，只能先行离开。
天鸿公司的这家小工厂距离原材料的那家工厂约莫有二十来分钟的路程。
这个工厂和刚刚的工厂差距就很大了，符合大众对工厂的认知。
许昀汜上前登记信息，表示要见老板，采购一些东西。
几分钟后就有人出来了，是个中年人，面色有些严肃，但开口却是一口东北大碴子音：“老板搁哪儿呢？让我瞅瞅！”
许昀汜微笑示意，表示自己所在位置。
门卫也很热心肠，顺便给许昀汜解释了一句：“这是我们工厂副总，黄忠。”
许昀汜道了声谢，伸出手去：“黄总，久仰大名。”
黄忠伸出手握住：“哎哟我去，我这么有名儿啊？”
许昀汜假笑一声：“黄总，我们进去谈吧。”说着赶紧把自己的手使劲拿出来，这劲儿确实有点大。
“走啊走啊！正好我整了新茶叶儿，咱哥俩儿一块儿品品！”
许昀汜嗯嗯点头，门卫悄悄地对着许昀汜道：“黄总一直很热情，他很久没来工厂了，今天正好来了遇上您，估计您们两人有得聊。”
“咋还不走呢？你俩搁那儿嘀嘀咕咕说啥悄悄话儿呢？”
黄忠走了几步路，见许昀汜没跟上回头就看到两人说悄悄话，不由得催促着。
许昀汜再次向着门卫道了谢，几步跟了上去。
黄忠带着许昀汜进了一个办公室，办公室的装修风格颇有点老古董风，进门还挂着几幅画，旁边木柜子，中间一个桌子上摆放着茶杯茶壶。
黄忠打开柜子门，拿了一罐茶叶出来，这罐子包装已经撕掉了，看不出是什么茶叶。
“嚯！听说这茶叶老好喝了，我自个儿都还没尝过呢！你这可赶上了，来得正是时候，妥妥的有口福啊！”
黄忠的话就没停过，许昀汜愣是还没找到话口接进去。
不过通过这短暂的相处倒是能看出来他不像是会做局的人。
“你们秦总今日不在么？”
许昀汜终于在黄忠煮茶时找到了机会插话。
这家工厂对外的老板叫秦槐。
黄忠：“哎呀妈呀，老秦这阵子病得不轻啊，可有些日子没来厂子晃悠了！”
许昀汜：“病了？”
黄忠：“可不咋的！我前儿个还去瞅他来着，好家伙，瘦得跟麻杆儿似的，脸儿都嘬腮了。
“问啥病吧，人也不爱细说，就含糊着说‘没啥大碍’，可瞅那样儿哪像没事儿啊！”
许昀汜：“他大概什么时候病的，你还有印象么？”
黄忠：“哎呦我去，这前前后后可得有小半年儿啦！自打他病倒那会儿起，厂子里就很少见他影儿，偶尔来那么一趟两趟的，也是蔫头耷拉脑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黄忠煮的茶好了，倒了茶放在许昀汜面前：“赶紧的，趁热乎整一口！这茶香都蹿鼻子了，闻着就贼拉带劲儿！”
许昀汜盛情难却，品了一口茶，这茶确实不错：“汤色清亮，回味甘醇，好茶。”
黄忠点头：“老秦这回可算掏着真玩意儿了！这茶是个尖儿货！”
许昀汜放下茶杯：“这是秦总给的？”
黄忠喝了一口才说：“这茶是从他家现掏登来的！这老秦也是绝了，自个儿不咋喝，就爱瞎买，前脚儿买的那些个破茶叶片子，泡出来跟刷锅水似的！没成想这回还真让他蒙着个好的，这味儿正经不赖！”
爱买茶，包装撕了，别人投其所好送的？
黄忠一拍桌子，突然看向许昀汜：“哎妈呀，差点儿整忘了，前儿个不你说要唠啥合作来着？”
许昀汜笑了笑，目光紧紧盯着黄忠，不错过他一丝变化：“听林老板提起过，你们家是他老合作对象，信得过，质量也好。我就想先来看看货，看着合适也采购一些。”
“哎哟，林老板！林文悟是吧？老主顾了！够意思啊哥们儿！把心搁肚子里，咱家货那必须杠杠的，走！这就领你瞅瞅去！”黄忠说着就站了起来，示意许昀汜跟上去。
许昀汜说话时一直注意着黄忠，提到林老板时他神色并无任何变化，而且表现出两家关系很好的模样，绝对是长期合作熟人的状态。
看来这家工厂的突破口还是在那不露面的秦总身上。
许昀汜跟着黄忠去了工厂，状似无意间提到：“听说今年这货涨价了？”
黄忠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许昀汜：“价儿是涨了点儿不假，但老林介绍来的兄弟，必须按原价走！多收一分钱，我跟你姓！”
许昀汜忙地道谢，装模作样地检查了货物，然后问了下报价，和苏式微提供的账单上很明显是对不上的。
按照黄忠的说法，林老板这种老顾客还是原价没有涨价，从他现在拿到的报价就能看出来确实和林老板工厂里半年前的原材料采购价格一致。
黄忠并不知道这半年林老板的货物价格已经涨了。
许昀汜最后确实订了一批货，让他们三月后再发货，且交了一半的定金，表示若是后续不需要了，直接把这一半的定金当赔偿。
“兄弟办事儿敞亮！下回必须整两盅，我请！”
黄忠拍了拍许昀汜的肩膀，话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许昀汜默默地往旁边站了站：“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约，到时候再把秦总叫上。”
“妥了！到时候必须把老秦也拽上，咱哥几个好好喝透它！”黄忠答应得爽快，但很快面色有些伤心：“唉，就是可惜了老林...人没了，心里头真不得劲儿啊。”
“是啊，这谁也没想到。”许昀汜也跟着叹息了一句。
“要俺说啊，那啥十字侠纯属瞎整！老林平时多老实巴交一人儿，咋看也不像那作奸犯科的货啊！”黄忠连连摇头。
许昀汜看他是真的在为林老板打抱不平，而且是很难得的遇到说十字侠“判决”有问题的人。
“说不定是有人模仿十字侠杀人？”许昀汜试探地开口：“林老板平日里是不是还不小心得罪了人？”
“扯啥犊子呢！老林都没跟谁红过脸，上哪儿结仇去？指定是那帮瘪犊子整岔劈了！”
许昀汜点头表示认同，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也是老林介绍来的，说明至少和老林有些熟悉：“可不，我认识林老板以来，也没见他和谁有矛盾。”
许昀汜再和黄忠聊了几句，才准备离开。
黄忠一看时间：“好家伙！眼瞅着都奔一点去了！整这么晚了，咱俩干脆下个馆子造一顿，吃完再走呗！”
许昀汜也才发现两人聊了这么久，果然被门卫说中了，还真有得聊。
这会儿去天鸿公司那家小工厂也什么都看不见，索性直接接触这家工厂的核心人物：“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问问秦总现在是否有空，咱们一起小聚一下？”
“中啊！我这就给老秦打个电话，问问这老小子跟不跟咱一块儿撮一顿！”
黄忠话音刚落就摁了电话。
黄忠没说两句，对方似乎就同意过来了，可能是因为他是顾客。
不知道秦槐知道他是林老板介绍来的，还会不会来。
不过黄忠没提到也是好事，到时候更好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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