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古董流动鬼市，最开始是由土夫子发起的。
当然，这事跟马东升没关系。
是那些不入流的土夫子发起的。
他马东升有货从来不会走鬼市这种路径的。
这种路径风险太大，虽然看上去能卖上价格。
但实际上并不会。
马东升手里如果有货最主要是两个渠道走。
一是上拍，而且还是上大的拍卖行拍出去。
二是找熟悉的藏家古董商私下成交。
不过马东升手里的货都是生坑的货。
早年间都是他自己下地掏上来的，后来渐渐都是各地的同行送过来他收的。
所以他手里的货都是生坑。
什么是生坑？
古董行里一般把古董按照来源分成两类，生坑和熟坑。
生坑就是刚刚从地下挖出来的东西。
当然，水下也是。
生坑自然是非法的，上不了台面的，不能公开买卖的。
熟坑，则是经世流传的古董。
是有明确的传承，是合法的，原则上是可以公开买卖的。
不过，绝大多数古董往前追其实都是土里出来的。
唯一的区别是，是刚出的还带着生呢，还是出了很多年，转手很多次了。
顾西北的上一世马东升手里既然是生坑货，那为何又能上大拍卖行呢？
这就是马东升之所以被称为马王爷的地方了！
他13岁，初中没毕业就跟着职业做旧师走南闯北学做假古董。
他对古董的掌控可不是任何土夫子，甚至是任何藏家古董商能够比拟的。
古董到他手上，他不但能鉴真伪，还能修复翻新。
甚至，造假复制那也都是有一手的。
也因此，马东升拿到生坑货并不是急着出手。
而是盘货！
懂些古董的都知道，生坑和熟坑的货那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最明显的，一般人都知道的是，熟坑的货有包浆，生坑没有。
所谓包浆就是老物件经过时间的流转形成的氧化层。
说直白点，就是长时间被人把玩形成的光泽痕迹等。
这东西，生坑货就没有。
但是懂行的都会在这方面做文章。
很多人低价买回生坑货，自己慢慢的盘，盘出包浆，去除生气。
然后再以熟坑货的价格卖出去。
当然，生的给盘熟了，听上去简单，实际上做起来可不简单。
做的不到位，一样能被眼力高的藏家古董商给看穿。
而马东升那可曾跟着专业的做旧师学了十几年呢，所以古董盘熟对他来说那可是小菜一碟。
也因此，很多土夫子都喜欢把货送给他卖。
马东升手里的货，除了少部分盘的特别好的会上拍卖外。
大多数都是私下成交的。
而古董圈子里的人，尤其是藏家和古董商也都非常积极的结识他。
因为想从给他这里拿货。
不过在他这里拿货的时候，一个个那是热情似水，恨不得喊他爹。
但是一转身拿完货，那是半个字都不愿提及他马东升。
若是有人无意间说起金陵马王爷，谁都不会承认认识这个人。
更不会承认在他这里拿过货。
为何？
避险！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家伙的底细。
他是眼力毒辣的土夫子！
一手生坑盘熟的好活！
他手里的古董都是生坑货。
台面上是不能跟他有联系的。
因为土夫子万一出事，扯出自己那就不好玩了。
再者，土夫子在古董圈子里也是最被人看不起的。
虽然人人都想跟土夫子拿货。
但一转身又是对土夫子嗤之以鼻的。
因此，古董圈子里没有人会公开说自己认识马王爷！
说回鬼市。
这金陵流动的古董鬼市原先是由土夫子发起的，为的是悄咪咪的卖生货。
后来慢慢就加入了很多古董贩子，用假货冒充生坑真货。
再后来，这流动的古董鬼市就有古董贩子发起了。
反过来，土夫子倒是随机参加了。
以前马东升是经常能收到流动鬼市开张的消息的。
虽然他几乎没去过，但下面的人都会把消息传给他。
而这一世重新为人，这流动鬼市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
他来金陵这段时间也一直在留意这鬼市，也在扫街的时候跟古董贩子打听过。
但是，他不打听还好，一打听，没人告诉他。
因为圈子内的人，都是熟人相互转告。
这跟陌生人打听，看着就像警察在卧底呢！
顾西北想打听打听不到，反而无意间刷小某书刷到了。
这世界真是奇怪了！
一方面搞得神神秘秘。
另一方面你又在网络上公开发布。
这不是颠么！
顾西北获知最新一期的鬼市地点后，就立马跑去外面找银行柜员机取现金。
这鬼市，记住了，真正卖生坑的都是只收现金的。
那些可以手机收款的，百分百是古董贩子，卖的是假货赝品！
真土夫子，没人敢手机收款。
当然了，用手机收款的也未必就是真土夫子。
现在的古董贩子那是一个比一个坏的！
顾西北在两家银行的机子上取了四万块。
再加上原本身上就有的一万多点的现金，共计五万。
五万，带去鬼市卖生坑货基本上够用的很了。
因为，生坑货是很便宜的。
平均价不到熟坑市价的十分之一。
甚至更低，百分之一，千分之一都有可能。
所以，五万不少了。
这流动的鬼市是凌晨两点开市，四点结束，仅仅两个小时。
时间，原则上只会缩短，不会延长。
时间一到不论成交多少，大家都会自觉的散去。
这是规矩！
古董行最讲究规矩了！
反而，如果现场没什么人，摆摊的则会提前收摊。
总体上，时间只会短不会长。
这比普通鬼市又更加显得神秘了。
也因此，顾西北那是早早就打车去了鬼市。
他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鬼市的摊位也刚刚好陆陆续续摆出来。
人，不算很多。
毕竟，这是古董圈子内的小集市。
顾西北是特意戴着一个大棒球帽，把帽檐压得很低。
手里拿着一只小手电。
手电是用来看货的。
这鬼市不像其他鬼市每个摊位都是亮着都能瞎眼的灯光的。
这流动的古董鬼市，每个摊位几乎都是点着一盏如黄豆般小的黄色小灯。
似乎是故意不让你看清一般。
所以，每个逛这鬼市的人都会自带一只手电。
相中了什么货，蹲下来打开自带的小手电自己照就好了。
这情景呢，就有点像赌石一样拿着小手电照石头。
不过这里是照古董！
顾西北先是习惯性的转了一圈，发现类似生坑的东西很多。
但绝大多数都经不起他蹲下来手电一照的。
因为一照就变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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