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听说了查尔斯要给小丞手术的事？
鱼笙这么想着时，耳边传来鱼静的询问——
“谁啊？”
鱼笙没接话，走过去，将手机递给了她。
鱼静本来是笑盈盈的，看到乔维阳打来的后，脸瞬间垮了下来。
坐在鱼静对面的商世昌看到问：“谁打来的？”
“广告电话。”
鱼静回了嘴，挂断。
刚准备放下手机，乔维阳又打了过来。
鱼静眉宇间升起几抹烦躁。
考虑到乔维阳应该是有事后，让鱼笙替她下，起身去一旁接听去了。
鱼笙因为心里想着乔维阳找鱼静做什么，打牌打得心不在焉，一小会功夫又是方杠又是点炮的。
鱼静这通电话并没有打太久，很快就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她冲指导着李苏苏打牌的商晏道：“阿晏，你替笙笙一会，我让她给我在网上买个东西。”
商晏接替鱼笙后，鱼笙就跟着鱼静去了她二楼的卧室。
门一关，鱼静看着鱼笙说：“王翠兰得癌了，晚期！”
‘王翠兰’三个字，将鱼笙的记忆带回到了二十年前。
她是乔维阳母亲，东北农村人，在村上当数学老师，也算是一个知识分子。
鱼笙第一次见到王翠兰时，只有三岁。
那时候，鱼静马上要生二胎。
乔维阳接了个项目，要进组写剧本，于是，他将老母亲从东北农村接到京城照顾鱼静。
这不是王翠兰第一次去京城，第一次是四年前乔维阳跟鱼静结婚的时候。
那时，她既开心激动又骄傲自豪，她一个农村女人教出的儿子不光在京城站稳脚跟还娶了京城姑娘做媳妇，她脸上有光啊。
王翠兰虽然是农村人，但也是知识分子，在村上很受人尊重，骨子里有几分傲骨，所以即便是去大城市她也不自卑，但跟儿媳妇鱼静见面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了她的嫌弃和轻蔑。
王翠兰本来想在京城多待几天，见儿媳妇看不起她，他们婚礼一结束就离开了，之后，她就再没去过京城，鱼静也没来农村看过她，她儿子倒是回来过几次，说鱼静给他生了个女儿……
乔维阳让王翠兰去京城照顾鱼静生二胎时，王翠兰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她心里惦念着小孙女和未出生的孙子，就去了……
那时候，鱼笙三岁，已经开始学琴了，鱼静很严厉，王翠兰来了后，因为这个没少和鱼静争执。
鱼笙清楚的记得，她不练琴的时候，王翠兰就背着她去公园坐滑滑梯、玩摇摇车，还偷偷背着鱼静给她买糖吃。
一天晚上，她发高烧，打不到车的情况下，王翠兰背着她一路狂奔到医院，把她放到医生面前那刻，王翠兰因心跳过快直接晕了过去……
鱼静和乔维阳离婚后，鱼笙就再也没见过王翠兰。
距今已有十三年。
一开始，鱼笙会偶尔想起那个有几分严肃又有几分可爱的老太太，时间久了，就忘记了！
所以，当鱼笙得知王翠兰癌晚期那刻，是懵的！
鱼静见鱼笙没接话，以为她不记得王翠兰是谁了，提醒：“她是乔维阳妈，以前在咱们家住过。”
鱼笙点点头：“我记得。”
“她现在在肿瘤医院，估计没几天活了，听说你结婚了，想在临死前见见你和顾也……我和王翠兰虽然没少吵架，但她对你还是极好的，她要见你，我也不会拦着你不让你去，你什么想法？”
鱼笙表情有些沉重：“去见见吧！”
鱼静干脆：“行！我让乔维阳把病房号发过来，你和顾也现在就过去，省得去晚了，见都见不着！”
鱼静这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事实。
癌晚期，等于一只脚跨进了地狱，另一只脚随时会进来。
母女二人下楼后，鱼笙找了个音乐厅有事的借口，就和顾也离开了商家。
坐上车后，她才红着眼说：“我奶奶癌晚期了，我们去肿瘤医院看看他！”
顾也愣了下问：“你奶奶？乔维阳的……妈吗？”
鱼笙点点头：“嗯。”
顾也以为鱼笙和乔维阳那边的人关系都不好，但似乎和这位奶奶有着别样的情怀，握着她的手说：“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她？”
鱼笙将手抽回：“先开车吧，边走边说！”
鱼笙并没有大篇幅给顾也讲她和王翠兰的感情，只是寥寥数语做了简单解释。
顾也见她不愿多说，也就没多问。
去探望人，自然不能两手空空。
路过一家大超市时，顾也将车停下：“我进去买点礼品，你等我下。”
“我跟你一起去。”
“好！”
王翠兰现在的情况根本吃不下任何营养品，可即便如此，鱼笙依旧精心挑选了几个礼盒。
结账时，她从货架上取了几根琉璃糖纸包裹的棒棒糖。
顾也笑道：“怎么突然想吃糖了？”
鱼笙没结婚，只是垂眸想着什么……
……
王翠兰病房时，乔维阳、朱琳，乔莫雅、段淮声都在。
瘦得皮包骨头的王翠兰头疼的把脑袋顶在墙上，闭着眼睛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乔维阳看着遭受病痛折磨的王翠兰，难受的直掉眼泪时，鱼笙、顾也走了进来。
乔维阳抹去眼泪，冲二人轻轻说了句：“来了？”
鱼笙应了声，朝床上看去。
这一看，忍了一路的眼泪掉了下来。
“妈，鱼笙来了……”
沉浸在痛苦中的王翠兰听到儿子在耳边轻喃，一点点睁开眼，浑浊无神的双眸像是两潭枯井一般，看到鱼笙那刻突然汇入清澈的水流。
情绪有些激动的问：“你是……笙笙？”
鱼笙走到王翠兰面前点头：“奶奶，我是笙笙！”
王翠兰浑浊的泪水当即就淌了出来。
乔维阳见她要起身，把她扶起，朝后背塞了个枕头，让她坐舒服后，她笑吟吟看着鱼笙用手比划：“我记忆中的你才这么大点，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说完，看向鱼笙身后站着的顾也：“你是笙笙的女婿？”
顾也露着很讨长辈喜欢的笑容上前揽着鱼笙回：“奶奶，我是笙笙的女婿！”
王翠兰将顾也打量一番，欢喜：“长得俊，配得上我家笙笙，以后可要待我家笙笙好好的，别在外面沾花惹草，不然我老太太第一个不放过你！”
“外面的花草哪有我家笙笙好看，我自然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王翠兰被顾也逗乐：“算你小子有眼光！”
顾也出轨的事，除了商家人知道外，就只有乔莫雅知道。
所以，每每顾也拉着她秀恩爱的时候，乔莫雅只要在场，鱼笙就会极其的不自在，就好似背后站着一个知晓真相的人在嘲笑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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