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清晰地响起！
那是从孙无悔的手臂上传来的！
从指骨，到腕骨，到臂骨，再到肩胛骨！
寸寸断裂！
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一节一节，硬生生砸成了齑粉！
“噗——”
剧烈的疼痛，和那股狂暴的力量冲击，让孙无悔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鲜血中，甚至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紧接着！
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头发狂的太古凶兽，用尾巴狠狠抽中了一般！
“轰！！！”
以比来时快了数倍的速度，如同炮弹般，倒飞了出去！
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抛物线！
沿途撞断了七八棵合抱粗的大树！
最后，“砰”的一声巨响！
重重地砸在了百米之外的一处小山坡上！
将那坚硬的坡面，都砸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凹坑！
烟尘弥漫！碎石四溅！
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风，似乎停了。
鸟，似乎也不叫了。
只有那弥漫的烟尘，在缓缓飘散。
车内的上官婉，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下一个鸡蛋，美眸圆瞪，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不可思议！
她……她看到了什么？
一拳！
仅仅只是一拳！
那个不可一世，威压盖天的大圣境强者，孙家的老祖宗，孙无悔……
就这么……被打飞了？
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打飞了那么远？生死不知？
这……这怎么可能？！
她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看去。
只见那烟尘弥漫之处，凹坑之中，隐约躺着一个蜷缩的身影，一动不动。
而在原地。
秦阳，依旧站在那里。
甚至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
他缓缓收回了拳头，轻轻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脸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甚至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表情？
仿佛刚才，他真的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烦人的苍蝇，而不是一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圣境强者！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
那百米之外的烟尘凹坑中，才传来一阵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声。
紧接着，一道身影，挣扎着，颤抖着，从凹坑中，缓缓地爬了起来。
正是孙无悔！
只是，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之前那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模样？
他浑身是血，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如同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的一条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软软地耷拉在那里，显然已经彻底废了。
他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气息更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然而，比身体上的创伤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精神上的巨大冲击和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茫然！
他颤抖着抬起头，望向远处那个如同山岳般，依旧静静站立的年轻身影。
那双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骇然，无尽的惊恐，以及……浓浓的，化不开的难以置信！
“怎……怎么……可能……”
孙无悔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如同破锣一般，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剧烈的喘息。
“这……这不可能……”
“老夫……老夫可是……大圣境啊！！”
他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样，无法接受眼前这残酷的事实。
他成名数百年，踏入大圣境也已近百年光阴，在整个古武界，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受万人敬仰！令无数人闻风丧胆！
他自信，就算放眼整个天下，能胜过他的人，也屈指可数！
可是现在！
就在刚才！
他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口小儿！
被一个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般可以随意拿捏的小辈！
用一拳！
简简单单的一拳！
就给……秒杀了？！
不！甚至连秒杀都算不上！
对方那轻描淡写的样子，分明就是……碾压！
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的，绝对碾压！
这怎么可能？！
这个小子的力量……怎么会如此恐怖？！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孙无悔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那近两百年的骄傲和尊严，被这一拳，砸得粉碎！
他引以为傲的大圣境修为，在对方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神。
他看着秦阳那平静的眼神，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那是一种近乎崩塌的茫然，一种世界观被彻底颠覆后的空洞。孙无悔活了数百年，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他引以为傲的大圣境修为，在那年轻人随意的一拳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
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额头滑落，流进那双依旧布满血丝和惊骇的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但这**身**体的痛楚，远不及他内心深处那翻江倒海般的恐惧。
就在这时。
“嗒。”
一声轻微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打在孙无悔的心弦上。
他猛地一个激灵，艰难地转动着几乎要散架的脖颈，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个年轻**人**，那个如同魔神般将他一拳轰飞的秦阳，正抬起了脚步，朝着他这边，一步一步，缓缓走来。
步伐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悠闲。
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不是踩在破碎的地面上，而是踏在了孙无悔那颗濒临破碎的心脏之上。
四周的空气，似乎随着他的脚步而凝固。
原本还在缓缓流动的风，彻底停滞。
弥漫的烟尘，也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格，不再飘散。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流逝得格外缓慢。
孙无悔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如同针尖一般。
来了！
他真的要过来了！
他要做什么？
他要杀了自己！
这个念头，如同最冰冷的寒流，瞬间席卷了孙无悔的全身，让他从头到脚，都感到一股彻骨的冰寒！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对死亡的极致恐惧！
他不想死！
他修炼了数百年，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登临大圣之境，俯瞰众生，享受着无上的权势和尊荣！他还有漫长的寿元可以挥霍，他还没有活够！
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死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年轻人手里？
不！绝对不行！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的尊严，一切的骄傲，甚至压倒了他那大圣境强者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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