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橙懒得理他，侧身往屋里走。
反手要关门时，被顾沉礼伸手拦住。
他收起了刚刚的笑，认真说，“我真的有事要和你说，给我半小时。”
司橙没回应，自顾自往里走，但还是好心地给顾沉礼留了一条门缝。
顾沉礼也很自觉地跟了进去。
不管是去她家还是去他家，反正两人都是轻车熟路。
司橙口渴，先倒了一杯水喝下后，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抬头，“说吧，现在开始计时。”
顾沉礼靠着沙发扶手坐下，一双长腿交叠着，在光影下晃。
看似漫不经心，可司橙总觉得他无时无刻不在炫耀自己的好身材。
帅而自知的男人是这样的。
有自恋的资本，不会让人讨厌。
司橙移开眼神，淡声开口，“还有二十八分钟。”
顾沉礼耸耸肩，“马场的转让合同已经签完，福利院那边也谈妥了，会在马场的位置规划福利院二期工程，我定在下周五开发布会宣布我们和福利院携手的消息，不光有工程开工，我还准备做一个成长基金，用于福利院孩子的学费。”
等等，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司橙一下子没法接受，捋清楚之后问了句，“这么快？”
顾沉礼勾唇笑，“做善事，快一点不好吗？”
“为什么没和我商量？”
顾沉礼一脸坦然，“你最近忙着跳伞俱乐部，哪里顾得上我。”
接着顺杆怕倒打一耙，“今天下午连我的消息都没回，忙成这样，我哪里还敢打扰你。”
司橙，“……”
哑口无言。
想骂人，可顾沉礼做的又都是实打实的好事，她要是还有意见，反倒像无理取闹。
见她沉默了，顾沉礼又说，“两个项目都需要你的参与，所以下周的发布会，你得空出时间来参加。”
司橙，“你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现在只是来通知我？”
顾沉礼很认真，“有胜意集团出面的项目，免不了会被人盯着，猜疑、算计，你提前加入，我反而不放心。”
先铺好了路，让司橙“坐享其成”。
这似乎是顾沉礼的一贯作风。
以前司橙没觉得怎么样，现在这样的事儿发生得越来越频繁，她心里开始觉得别扭。
司橙轻叹了一口气，“顾沉礼，我觉得我们应该认真聊一聊。”
“嗯。”顾沉礼点头，拍了拍旁边沙发的空位，示意她过去。
司橙走过去坐下。
因为顾沉礼坐在扶手上，比她稍高一下，她只能坐直身子，尽量与他平时。
“从你投资了跳伞俱乐部之后，我们之间的商业往来只会越来越多，也许很多事你是为了我好，但我觉得，我应该有知情权。”
司橙直视着顾沉礼的眼睛，咬字很重，直接表达自己的诉求。
“我没有那么脆弱，如果某件事真的会惹来非议和麻烦，那我作为其中的参与者，也应该承担一份责任，只要得到不必付出，我心里有愧。”
顾沉礼认真听着，轻轻挑了下眉，“只是这样？”
“嗯？”司橙没懂他的意思，“我还应该做什么？”
顾沉礼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揉捏着她的指尖。
他突然笑了起来，“我能不能理解为，你想和我同甘共苦？”
他的手捏得很紧，虽然只是捏着指尖，足以让司橙无法抽身。
司橙感觉心跳得有些快，跳动得非常明显，要从喉咙口钻了出来。
她吸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只是觉得，一直让你为我付出，弄得我像是个不识好歹的反派。”
虽然她一直是个利己主义者，人生信条是唯我至上，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快乐，哪管别人怎么想。
但在顾沉礼这里，司橙第一次感觉到了心虚和愧疚。
再坚硬的石头，也会有水滴石穿的一天。
只是谁都想不到，顾沉礼会做那个源源不断坚持不懈的“水流”。
顾沉礼低头，看着司橙被自己揉红了的指腹，“那要不，你换种方式补偿我？”
司橙没想那么多，正要答应，发现眼前人的眼神不太对。
透着一股意味深长和别有用心。
她立马明白了，无奈，“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顾沉礼耸肩，极其坦然，“没办法，我是男人，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让我想别的……很难。”
他极度的坦然和真诚，让司橙无话可说。
随即，顾沉礼又话锋一转，“我哪里舍得让你和我共苦呢，就算你愿意，我也不允许。”
他吃过的苦太多了。
不是普通的苦难，而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进送命的深渊。
多少外人看不到的暗流涌动，其实都在吞噬着顾沉礼。
司橙心里有些触动，抿了抿唇，正要说话，顾沉礼突然自嘲地笑笑，“如果我死了，总不能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你一定得好好活着。”
司橙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这么说，丛均颢已经死了，你在龙城已经不再有仇家……难道你又发现了什么？”
她的心揪着，警惕了起来。
顾沉礼摇摇头，“丛均颢只是动手的棋子，幕后指使还没现身，总该未雨绸缪。”
话落，他笑了一下，放开司橙的手，“不说这个，还是说回成长基金的事，你知道为什么发布会定在下周五吗？”
司橙的心思没那么快拉回来，摇摇头。
“下周五，是你的生日。”
生日……
司橙吸了口气。
她早忘了。
不光是因为日子忙碌，分不出心去记挂着是不是该过生日。
更是因为……
去年的生日过得太不愉快，她下意识屏蔽了这件事。
可顾沉礼却是很在乎的样子，看着他，微微勾唇，“那天很重要，除了是你的生日外，也是我们认识一周年的日子。”
一周年的纪念日，这辈子只可能有一次。
司橙心跳得比刚才还要快还要急，“这日子对你来说很重要？”
顾沉礼点点头，“嗯。”
司橙垂眸，无数思绪在脑海中翻飞，一时语塞。
顾沉礼第二次拉过她的手，“和福利院的合作、成长基金，都是我想送给你的礼物。”
一个是生日礼物，一个是一周年礼物。
司橙看着他那双勾人的眼睛，此刻郑重的像是许下了某种承诺。
她终于把埋在心里有一阵子了的那句话问出口。
“顾沉礼，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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