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海为人热情，三劝两劝的，把孙应龙科长拉到了他的桌上一起喝酒。
主要也是为了向其炫耀炫耀自己的天才徒弟。
“哦？这位小同志就是王阳？”孙应龙打量了他两眼，连连赞许道：“今天我还听杨厂长提起过这位小同志呢，对他可是赞不绝口，说咱们轧钢厂出了天才了。”
“是吧！”牛大海哈哈笑道：“徒弟，看来你在咱们厂是出名了，连杨厂长都夸你呢。”
“那是领导们谬赞，都是师父您教的好的。”王阳谦虚。
有时候谦虚下不是虚伪，只是该有的礼貌。
牛大海被捧的心花怒放，越看徒弟越顺眼。
“瞧我这徒弟，不骄不躁，有大将风范啊！这要是我儿子该多好，对了，当不成儿子，也能当半个儿啊，不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么？莉莉你说对不？哈哈哈。”
牛莉顿时羞了个大红脸，皱眉道：“爸，你喝多了，搁这儿乱点上鸳鸯谱了，王阳同志你别往心里去啊，我爸他就这样，一喝多了就爱乱说话。”
牛莉是真怕王阳把这话当真。
她的梦中情人那得是德才兼备的才子，而不是一个钳工。
这倒不是牛莉普信下头，而是她太了解自己的爸了。
牛大海今天请徒弟吃饭，还喊上女儿，难保他没有让两个小辈亲近亲近的意思。
事实也的确如此。
牛大海觉得王阳人品不错，更是个天才，有心想让他跟自家的女儿成一对。
奈何流水无意，落花也无意。
“呵呵，那不能够。”王阳笑道：“师父这人幽默，好开个玩笑，我没多心。”
说笑了会儿后，酒局正式开始。
王阳的酒量不低，但也控制着呢，怕喝多了失态，也怕喝多了难受。
但牛大海跟孙应龙可不一样。
牛大海今日喜收爱徒，兴致浓着呢。
孙应龙则是离婚加一堆糟心事，借酒浇愁。
约莫一个小时。
王阳拢共喝了不到半斤酒，但牛大海和孙应龙，已经各喝了一斤！
酒精上脑，孙应龙也不藏着掖着了。
将离婚的事说了出来。
“还有件事也够闹心的。”孙应龙喝了口酒，叹道：“文化部那边下了任务，让我们科续写《谁是最可爱的人》，到时候要以各厂的名义，发表在人民日报和四九城日报上，我到现在都没什么头绪，难搞啊！”
“谁是最可爱的人？援朝老兵的故事？”牛大海问道。
他虽然只是个工人，但大名鼎鼎的谁是最可爱的人，他也是听说过一些的。
“是啊，所以老哥你就知道这续写难度有多高了吧？我作为咱们厂的宣传科长，最近愁的是一把一把掉头发。”
珠玉在前，很难超越，别说超越了，即便是续写，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这任务是文化部下达的，他还必须得完成。
恰逢他跟媳妇离婚的事，哪有心思搞创作？
“这...对了！”牛大海一指牛莉：“我闺女是北大中文系的学生，说不定她能帮到你啊！”
“写文章么？”牛莉闻言来了兴趣：“孙科长，文章方面我还挺擅长的呢。”
孙科长看了牛莉一眼，并没有被北大学子这个噱头惊到。
因为在他看来，续写《可爱》这种文，可不是一个稚嫩的学生能够做到的。
果不其然，在交谈了几句后，孙应龙更失望了。
因为牛莉摆明了是个充满理想主义的‘花朵’，文采有余，内涵不够，且不贴近实际。
“莉莉，你的想法很不错，回头我会考虑下的，谢谢。”孙应龙怕打击到她，敷衍了一句。
王阳刚才在旁边听了半晌，
对这件事也挺感兴趣，想了想问：“孙科长，如果能在报纸上登文的话，应该有稿费的吧？”
是的，王阳动了赚稿费的心思。
因为只有明面上的合理合法收入越多，将来花起钱，才不会畏手畏脚的，更不会被人说，他只会挥霍父母的遗产。
“当然有。”孙科长随口道：“稿费取决于作者的知名度和文章质量，标准在千字4元至千字15元，这是有明确标准的，怎么，王阳你也爱好写文章？”
王阳点点头：“平时是爱写点随笔，如果爱好能多帮我赚点钱的话，那再好不过，孙科长您刚才说的那个题材，我就挺感兴趣的。”
“哦？”孙科长抬了抬眉毛：“关于续写的？”
“对。”王阳笑道：“原文是报告文学，主要讲述战士们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在我看来，现在那些老兵多半已经退伍回归了生活，续写的方向，应该从工作生活入手。”
“这个切入点并不难，比如，我们可以写退伍老兵在京郊水库工地的劳动事迹，诸如此类，只要呼应上“劳动最光荣”的口号，反响就差不到哪里去。”
文章要符合时代，社会环境，文化氛围，特定的主题，甚至是政治风向，同时最重要的，还得规避风险，敏感话题等。
这些王阳心里都有数，否则他可不敢在这个时代，打着文字赚钱的主意。
他必须确保自己写的全部内容，都符合当下，甚至是几年后的风向标，确保万无一失。
“工作生活，劳动最光荣...”孙科长醉眼越发亮了起来，一拍桌子大喜道：“好！好啊王阳同志，我怎么没想到！这真是一叶障目了，我该想到的，我该想到的啊！”
“孙科长当然能想到这些，只是您最近家务事缠身，被束缚了灵感罢了。”王阳帮着打圆场。
这话并不违心。
他相信堂堂宣传科的科长，不会连这点水平没有。
除了被情感生活所困扰外，也没别的理由了不是？
“小王，谢谢你了，你帮了我大忙了！”孙科长激动道：“除了方向外，你还有其他想法么？”
“脑子里已经有个初步的轮廓了。”王阳思量了下道：“文章的标题就叫...《冰上的军大衣》。”
“时间线1958年，十三陵水库的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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