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些慢热******
******脑子寄存处******
******暴躁寄存处******
叮铃铃——
办公桌上 ，那个旧到泛黄的老电话，响了。
眯着眼睛，躲在椅子中摸鱼的楚鱼，心头一惊，慌忙放下手里的奶茶，抓起听筒。
“小楚，来我办公室一趟呗！”
“好的付场长，我这就过去。”
嘭！
楚鱼重重地挂掉办公室里的电话。
四下看看，他发现没有人，方才忍不住，做贼似地小声骂道：
“去你大爷的办公室！一天天的，有事没事就是去办公室谈心。谈你奶奶的腿！操！”
他嘴上骂归骂，但还是乖乖放下手里的活，夹着尾巴，动身去场长办公室。
憋屈，他妈的憋屈了。
嘴里残存的奶茶味，变得有些苦涩。
......
你楚鱼，手握博士学位又如何。
这不，还不是被现实把脸打得啪啪响。
说出来不怕别人笑话，他楚鱼出了校门，竟然变成了社会底层。
社会上，哪有那么多合适的工作，让他继续实现自己的理想。
吃饱，或是为理想而奋斗，没有二选一。
楚鱼不争气地选择了——
吃饱。
做决定的那天晚上。
楚鱼一个人坐在的操场上，白酒配别人的狗粮粮，眼泪混着鼻涕泡，掐着大腿，下了决心——
“老子要挣钱，老子要娶媳妇！”
农村出来，从小学算起到如今，他上了二十多年学。
楚鱼很理解家里的窘境和父母的压力。
明白自己在后续的日子里，已经不能为所谓的理想，进一步买单了。
毕业前，回家看到父母脸上，不知何时长出来的老年斑，把他最后一丝的天真，也给扫得干干净净。
干干脆脆地脱下长衫，真能让人吃饱。
牧仙农业技术集团，给出的待遇很诱人。
正式入职后，分一套房，年薪不低于30万。
最让楚鱼心动的，
他作为人才引进标杆，没有硬性KpI要求。
当初，看到合同的时候，楚鱼眼睛都直了。
这意味着，只要他入职，就能松口气，躺平一下。当时，他还给同学说，这待遇，谁不去谁傻逼！
于是，临末了，他很果断地毁另外一个合同——
拒绝了导师帮他联系好的，大牛课题组博士后研究工作。
这个鸽子放的，倒是很爽。
他直接打了导师的脸，也差不多绝了自己的学术路途。
学术江湖上，哪有什么披星戴月熬夜做实验，是饭局攀交情走门路！
他导师作为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也没计较什么。
只是在最后课题组谢师宴上，给了他一句人生至理——
“天上不会掉馅饼”。
楚鱼当时正幻想着好日子，并没有把导师的话听心里去。
只想着，从此以后可以走上人生巅峰了。
入职后的最初半年，公司确实一一兑现合同上的待遇，而且还特意派了一个姓付的高管，亲自过来监督着，帮他把新房子而装修好。
在拎包入住新房子的那天，楚鱼发自内心地要为公司燃烧自己。
也因此，在年后安排他到公司下辖子公司仙源农场，他也没觉得不妥。
更让他心动的是，公司决定在仙源农场，部署他的博士研究成果《人工智能养殖废水全自动处理平台》，让他有一种理想要实现的感觉。
此外，公司还提前给楚鱼支付一半的专利费用，还为他专门成立一个实验室，叫做人工智能养殖废水全自动处理系统研究院，并且给楚鱼一个“院长”的职位。
楚鱼在种种鸡血的加持下，终于在年后端午节这天，帮仙源农场部署好人工智能养殖废水全自动处理平台，公司也凭借这个平台，冲上风口，成功上市。
按理说，作为主要的功臣，楚鱼应该凭借此功劳，更进一步。
可，在公司上市后不到一个月，楚鱼莫名其妙地收到一张法院传票。
紧接着，在第二天，仙源农场大门外。
几个年轻小伙子，陪着一位戴口罩的小仙女，举着一个横幅，嘴里喊着“严惩偷窥狂楚鱼博士”。
有人喊口号，有人拍视频。
“博士”，
“偷窥狂”。
这几个字眼放在一起，那是相当的炸裂。
舆论爆炸。
楚鱼直接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没人管楚鱼到底有没有偷窥，更没有人关心那传票的真假。
公司公关危机处理得很干脆，直接把仙源农场当时的场长安容川撤下，换上了如今的付光火。
楚鱼更是直接被一捋到底，薪资被降到最低档，被安排在废水处理单元当工程师。
之后，公司放出一个严肃处理的通知。
舆论瞬间高潮，公司收获一批夸赞。
此后，楚鱼出门都是靠边走，怕挨着人被人指点。
楚鱼原本想上诉。
但是，看到对方拿出来的视频铁证，以及公司公关部门以把影响降低到最小的要求的施压下，最后楚鱼糊里糊涂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接受公司的惩出并且赔偿对方50万。
这么折腾下来，楚鱼整个人在刀山火海走一遭。
现在每月的工资，基本都还给银行了。
自己手头当真是紧巴巴的，手里所剩无几的几个子儿，都快掰着花了。
压抑、愤怒，好多次他都想辞职，换个地方。但是，几次投简历都被以“道德”问题，给拒了。这让他没了脾气。
也是从这事情以后，新上任的付场长，每次开会都拿出公司的红头文件，反复强调农场要强抓思想道德建设。
农场原先的养殖环节是自动化，加上楚鱼他搭建的自动化废水处理平台，仙源农场正常运转，算上行政人员，也就需要15人。
这个“强抓思想道德建设”，明显是冲着楚鱼来的。
因为有污点，楚鱼也只能乖乖地被“强抓”和“建设”，与那出栏待宰的猪，没啥区别。
付场长对农场的员工，很负责，尤其是对楚鱼很上心。
一周里，除去例会上反复强调要狠抓思想，私下还隔三差五叫楚鱼去办公室喝茶谈心，灌鸡汤。
最初几个月，楚鱼感觉付场长人很好，很贴心，非常会宽慰人，那心灵鸡汤也美味。
他心里中的压力，也减弱不少。起码，那件稀里糊涂的偷窥事件后，他也能睡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鱼慢慢觉得这频繁的喝茶谈心，味儿不太对。
年后，他被付场长谈心后，在一份没仔细看的文件上，稀里糊涂签上名。
随后，楚鱼发现付场长对自己的谈话内容，从原先的关怀，变成了自己给公司，造成多大损失。
以至于到最近这一个月，楚鱼陷入自我怀疑，。
觉得自己就是公司的累赘，动了辞职的念头。
但是，想到自己借银行的50万贷款，这个念头便被打消了。
现在，楚鱼每天负能量拉满。要是能换成95#汽油，楚鱼觉得自己瞬间能暴富。
Emo鱼，慢慢对命运起了疑心，觉得自己劈了叉。
想着，要是有高人指点一下，就好了。
不久前，中间过周末回家一趟时，在集市上碰见摆摊算卦的，楚鱼还让人算了算。
那老头说，“施主，我劝你跟我出家当道士，这才有前途，否则大难临头不远矣！”
老子那一身邋遢样，看着就惨，你还毒舌，搁在这里给我加buff！
当时——
楚鱼心没动，手动了！
老头说得没错，楚鱼确实“大难临头不远已”。
斗殴。
他进了派出所。
赔了老头两千块钱后，才出来。
......
从湿地公园的废水处理单元出来，靠边走的楚鱼，千躲万躲，还是遇到了一位养殖单元的同事。
他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心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楚博，去场长办公室啊！人才果然是受重视。”
楚鱼没吱声，只是假装没听到。
他身子往路边挪了挪，快速与她拉开距离。
走了一会，楚鱼回头看一眼早已没影的同事，松了一口气，冲着他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
一想到，当初自己为帮她解决程序大bug，春节都没过好，便替自己觉得不值，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茶水表！”
生活总是这么皮蛋。落井下石的，往往都是自己帮助过的狗东西。
呸！
楚鱼吐一口痰，继续朝场长办公室走去。
坐落在仙源市的仙源农场，围绕隐阳山而建的。
在山的东边和南边是养殖单元区域，西面和北面是功能化的湿地公园。
从高空望去，S型的隐阳山，像太极图的分界线，把仙源农场一分为二。
养殖单元区域，像是白色的太极鱼。
湿地公园公园，像是黑色的太极鱼。
那两个鱼眼，就是两个单元区域的办公楼。
自己的生死加往年之交，仙琳苑一楼邻居倪世泽倪老头，两人每次喝酒时，他都端着酒杯，神叨叨说，仙源农场这地儿是高人摆的大阵，自己要是还有活头，定然想办法给它破喽。
纯种理工科博士，会信这玩意儿？
楚鱼没在意，权当是俩人喝嗨了，老头在吹牛逼。
除了这，楚鱼对老头那是相当的崇拜。
老头一手针灸，神乎其技。
不说，几针把自己肩周炎和腱鞘炎给好这种小事。
前段时间，他把一个还剩半口气儿的大人物，给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为此，自己这个老兄弟以身体亏虚为借口，打楚鱼好几次秋风。
楚鱼不敢说啥，你多几句说，老兄弟就说自己活不过今年，多吃几口咋了。
......
仙源农场占地真他妈的大。
楚鱼从最北端走到最南端，步行需要一个多小时。
之前去场长办公室，楚鱼都是开农场的观光车。
今天，楚鱼总觉得心神不安，也没着急，就选择步行。
要是知道途中会遇到那个狗屁同事，楚鱼铁定开观光车去，这样遇到了，能撞死这个狗东西。
磨磨蹭蹭快两个小时，楚鱼最后还是敲响了付场长的办公室门。
“请进！”
在听到一声咳嗽后，楚鱼才推开门进去。
“楚博，请坐请坐！”
付场长从他办公桌的电脑前起身，紧了紧裤腰带，示意他身旁正在整理文件的秘书出去。
他边说边向办公室里的茶桌走去。
楚鱼面对笑嘻嘻的场长，也只能跟着露出僵硬的笑脸，并按照他的指示坐到茶桌前。
他很讨厌这个付场长的茶，有些咸腥的味道很怪。
可是，他是领导，楚鱼不能不屈服。
“楚博啊，端午节假期间，想拜托你一件事。”
付场长拿起茶壶，给楚鱼倒一杯茶，示意他喝。
他没给楚鱼张口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给你开三倍的加班费，这是公事。我还有一件私事交给你，帮我顺便照顾一下这个小东西。”
楚鱼顺着付场长手指向的地方看去。
之前，安荣川场长养鱼的地方，现在放了一个铁笼子。
在里面，装着一只垂耳西施兔。
“这个小东西，是个稀有品种。眉心一撮红毛，名叫凤眼西施。虽然是我自己的东西，但是出于对农场未来发展的考虑，我想看看后续能不能产品化。但是吧，这也只是我自己想想。八字没一撇，不能占养殖区的资源。”
他说到这里，示意楚鱼喝茶。
楚鱼不想喝，就做了个样子，端起茶杯，用嘴唇碰了碰杯沿，即便如此，他还是被茶汤那那咸腥味给熏的有些恶心。
“我假期有会议，要出差，回来后再与养殖单元的徐工商量，这期间，就劳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它。咱们公是公，私是私。我不能亏待你，这是劳烦你的报酬。”付场长拿出来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递到了楚鱼面前。
好话坏话，都被付场长说完了。
楚鱼握了握拳头，真想掀桌子，给这狗东西一拳。
妈的，我端午节也想休息，回家陪陪父母，与老兄弟钓鱼喝喝小酒嘞。
你说让我加班，我就得加班吗？
楚鱼心里憋着一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接过来付光火递过来的信封。
红色的信封，金色图纹，楚鱼看着它，觉得怪喜庆嘞。
付场长见楚鱼接了信封，又说道：“稍后，我把办公室里的监控权限给你，这几天你在工作之外，帮我照看一眼，也不用天天跑。你闲了，通过监控看一眼就行。”
叮！
楚鱼手机响了一下。
付场长这话刚说完，就把权限链接给他发了过来，“你试一下。”
楚鱼点开链接，按照提示操作，自己下了软件。
输入信息，付光火这边同意后，他通过监控，能清晰地看到办公室里的一切。
“来来，别干坐着，喝茶喝茶。这可是顶好的茶，我活这么大，也就沾了我妹妹的光，才喝到了。”
付光火又拿出一个小的茶壶，冲一壶，仅够给楚鱼倒上一杯的。
浓郁的兰花香，从茶杯钻入楚鱼口鼻之中。
这尼玛才是茶，现在那是所谓的茶，说是马尿，都可以。
喝完后，楚鱼还回味那茶。
甘甜清香，口齿生香。
不过，后劲有些大，人都迷迷糊糊的。
我这是茶醉了？
一股凉飕飕劲儿，从腹部蹿出，直冲天灵盖儿。
楚鱼感觉自己先前憋着的一股子邪火，随着这股劲儿，也泄得干干净净。
恍恍惚惚。
楚鱼不知何时，自己从付光火办公室走了出来。
天空变得阴沉沉。
付光火站在办公室的窗户旁，注视着下面的楚鱼，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妹啊，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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