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鸣没有去看张静。
在纳市待了三天,他就动身去了瑞市。
对他来说,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
人只能往前看……
……
瑞市。
边境小城,和缅甸只隔着一条江。
杨鸣到的第一天,就见了周老三。
杨鸣当年在纳市的时候,和他有过几次合作,关系也还算不错。
见面的地方在城东一家酒楼,包厢里就三个人,杨鸣、麻子、周老三。
周老三皮肤黝黑,身材壮实,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跑的人。
“杨总,好多年没见了。”他笑着给杨鸣倒酒,“听说你现在做得很大,上市公司老板了。”
杨鸣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都是虚的。你呢,这些年怎么样?”
“还行,混口饭吃。”周老三喝了一口酒,“现在主要做工程,缅甸那边的路桥、厂房,什么都接。还有一些贸易,木材、矿石之类的。”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杨鸣。
名片上印着“瑞丰国际贸易有限公司”,周老三的头衔是董事长。
“都是正规生意。”周老三补了一句,“现在查得严,不正规的不敢碰。”
杨鸣看了一眼名片,放进口袋。
“缅甸那边好做吗?”
“还行。”周老三说,“那边乱,但机会也多。只要有路子,钱还是能赚的。”
他看着杨鸣,试探着问:“杨总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杨鸣说,“就是回来看看。”
周老三点点头,没有追问。
“那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他举起酒杯,“虽然现在我已经很少管道上的事,但在瑞市这边,我多少还能说上几句话。”
杨鸣和他碰了杯。
“行,有三哥这句话就够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说的都是些生意上的事。
周老三介绍了缅甸那边的情况,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人能打交道,哪些人要躲着走。
杨鸣听着,偶尔问几个问题。
麻子在旁边安静地吃菜,不怎么说话。
……
第二天,杨鸣去了名远翡翠公司。
公司在瑞市城南,一栋三层的小楼,外墙贴着白色的瓷砖,门口挂着招牌“名远翡翠”。
这家公司是杨鸣当年在纳市发迹时成立的,到现在有十几年了。
后来众兴集团上市,名远翡翠也并了进去,成为上市公司的一部分。
但它一直不太起眼。
每年的营收不高,利润也一般,在众兴的财报里只占很小一块。
麻子推门进去,前台的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认出了他。
“麻子哥?”
“叫经理过来。”
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姓李,在公司干了七八年。
他一路小跑过来,脸上带着紧张的笑容。
“麻子哥,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一下。”
“不用准备。”麻子摆了摆手说,“带我们转转。”
李经理领着杨鸣和麻子在公司里走了一圈。
一楼是展厅,摆着各种翡翠成品,手镯、挂件、摆件,从几千到几十万的都有。
二楼是加工车间,十几个工人坐在台子前,打磨、雕刻、抛光。
三楼是办公室和仓库,仓库里放着还没加工的毛料。
杨鸣在仓库里站了一会儿,看着那些石头。
“这些毛料都是从哪进的?”
“缅甸。”李经理说,“主要是帕敢那边的矿区,也有一些是从公盘上拍的。”
“一年能进多少?”
“看行情。好的时候两三千万,差的时候几百万。”
杨鸣点点头,没有再问。
下午,他在办公室和麻子聊了起来。
麻子是名远翡翠的前任负责人,在这行干了好几年,门道很清楚。
“你觉得公司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杨鸣问。
“一般。”麻子说,“每年流水三四千万,利润几百万。在这行里算小公司,不上不下。”
杨鸣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问:“翡翠这行,最赚钱的是哪个环节?”
“毛料。”麻子不假思索地说,“加工和销售都是辛苦钱,真正赚大钱的是毛料。一块好料子,进价可能几十万,切出来就是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当然,风险也大,切垮了就全赔。”
“毛料从哪来?”
“缅甸矿区。”麻子说,“帕敢、龙肯、后江,都是出好料子的地方。但现在不好拿了,缅甸那边管得严,好矿区都被大公司控制着。”
杨鸣沉默了一会儿。
“能不能绕过去?”
麻子愣了一下,然后明白了杨鸣的意思。
“有办法。”他说,“不走公盘,直接和矿区的人对接。价格高一点,但货源稳定。”
“你有路子?”
“有几个认识的人。”麻子说,“当年我还在名远的时候接触过,现在应该还能联系上。”
杨鸣点点头。
“联系一下,我想扩大采购。”
麻子看着他,犹豫了一下。
“鸣哥,扩大多少?”
“翻几倍。”
麻子没有再问。
他知道杨鸣在做什么。
不是为了赚翡翠的钱。
翡翠只是一个壳。
毛料从缅甸进来,加工成成品,再卖到全国各地。
这中间有太多可以操作的空间。
进价可以做高,出价可以做低,差价可以留在任何地方。
这是一条通道。
“我明白了。”麻子说。
杨鸣看了他一眼。
“去办吧。”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鸣都待在瑞市。
他没有再见周老三,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住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里。
麻子开始联系缅甸那边的玉石商人。
有几个是以前的老关系,有几个是新找的。
他们谈价格、谈货源、谈交货方式。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没有人知道杨鸣真正要做什么。
甚至连麻子也只知道一部分。
晚上,杨鸣站在酒店的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
瑞市的夜晚很热闹,到处都是灯光,玉石店铺通宵营业,街上行人络绎不绝。
他点了一根烟,慢慢地抽着。
手机响了,是赵华玲的电话。
“到瑞市了?”
“到了。”
“事情办得怎么样?”
“还在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顺利吗?”
“顺利。”
又是一阵沉默。
“早点回来。”
“知道了。”
杨鸣挂了电话,继续抽烟。
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红红绿绿,映在他的脸上。
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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