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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
唯有狸狸仙子在朱雀殿主肩头的羽衣褶皱里睡得香甜，偶尔发出细微的、满足的呼噜声，似乎梦见了什么甜蜜的东西，小爪子还无意识地抓挠几下。
林雪儿时不时偷偷瞄向那团雪白毛球，琉璃般纯净的大眼睛和那毫无防备的睡姿，让她心底的喜爱几乎要溢出来。
她几次想开口询问能否摸摸，但看着秦无幽那冷峻的侧脸和朱雀殿主高贵神秘的气质，终究没敢造次。
半日后，一片气象万千的仙家圣地映入眼帘。
巨岳悬空，云霞缭绕。
无数亭台楼阁依山而建，鳞次栉比，隐没在浓郁的灵雾之中，散发着古老而磅礴的气息。
一道道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罗网，时隐时现，扫视着进出山门的每一个人。
巨大的山门由某种温润如玉的白色巨石构筑，高耸入云，其上“天元”两个古篆大字熠熠生辉，散发着镇压八荒的厚重威压。
山门两侧，数名气息精悍、身着统一制式银白战甲的内门弟子肃然而立，目光如电。
这里，便是青牛道州十八仙门之一，天元仙门的山门所在！
赵乾快步上前，取出自己的核心弟子令牌，与守门弟子低声交谈了几句，又指了指身后的秦无幽和朱雀殿主。
守门弟子目光扫过两人，在朱雀殿主那身暗红羽衣和深不可测的气息上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和敬畏，最终恭敬地放行，并未过多盘问。
显然，赵乾已经通过传音玉符或者其他特殊方式提前传递了信息。
踏入山门，浓郁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带着草木清香与玉石温润的气息。
灵禽仙鹤在云雾间优雅飞过，留下清脆的鸣叫。远处传来弟子演武的呼喝声与悠扬的钟磬之音，一派仙家气派。
赵乾引着两人沿着一条宽阔的白玉石阶向上而行，准备先前往执事殿禀报。
林雪儿和陈墨紧随其后，林雪儿依旧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朱雀殿主肩头的小雪狸。
就在一行人穿过一片栽满奇花异草、灵气氤氲的广场时，迎面走来几名同样身着天元仙门核心弟子服饰的青年。
为首一人，面容略显阴鸷，眼神倨傲，气息也在准圣巅峰，与赵乾相仿。他身后跟着三四人，神态也带着几分轻慢。
双方在广场中央不期而遇。
那阴鸷青年目光扫过赵乾三人略显狼狈的气息和衣袍上残留的些许风尘，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哟，这不是我们‘乾元峰’的赵师兄吗？怎么，带着师弟师妹去葬风谷‘历练’，弄得灰头土脸的回来了？看来‘收获’不小啊？”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赵乾身后的秦无幽和朱雀殿主身上。
秦无幽气息内敛如渊，面容冷峻，看不出深浅。朱雀殿主则气质高贵神秘，容颜绝美，但那身暗红羽衣和周身萦绕的奇异气韵，显然不属于天元仙门。
阴鸷青年眉头一皱，带着明显的轻蔑和排外，声音拔高了几分，故意让周围路过的弟子都听得见：“赵师兄，不是我说你。咱们天元仙门，好歹也是青牛道州有头有脸的仙门大宗，山门重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往里带的！”
他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秦无幽和朱雀殿主，尤其在朱雀殿主肩头那团明显是宠兽的雪白毛球上停留了一下，鄙夷之色更浓。
“看这两位……面生得很啊？还有这……小宠物？赵师兄，你带人回来，也得先问问执事殿的规矩吧？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仙门里塞，平白污了咱们仙门的清净！”
“周显！你住口！” 赵乾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他没想到刚回山门就遇到这个素来与自己不对付的周显，更没想到对方如此无礼，竟敢当面羞辱救命恩人！
“这两位前辈乃是我与林师妹、陈师弟的救命恩人！岂容你在此放肆污蔑！”
林雪儿更是气得俏脸通红，怒视周显，喝道:“周师兄！你太过分了！快向前辈道歉！”
陈墨也握紧了拳头，怒目而视。
然而，周显身后的几人却发出一阵哄笑，显然是以周显马首是瞻。
周显本人更是有恃无恐，抱着胳膊，下巴微抬，阴阳怪气地道：“救命恩人？呵呵，葬风谷那种地方，能遇到什么‘救命恩人’？”
“别是某些人自己学艺不精，差点栽了跟头，随便在路上抓了两个看起来像高手的散修，就带回来充门面、逃避责罚吧？还带着个宠物……嗤！”
他话音未落，跟随他的一人忽然脸色微变，轻轻拉了一下周显的衣袖，低声道：“周师兄，慎言！这男子虽然是准圣境界，但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气息深得很，我看不透！”
此人修为稍弱，但感知敏锐，朱雀殿主那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如同无垠星海般深邃的气息，让他本能地感到心悸和不安。
周显被同伴一拉，心中也微微一凛，下意识地再次看向朱雀殿主。
对方依旧神色平静，甚至唇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在看戏的浅淡弧度，那双美眸深邃得如同古潭，平静无波，却让他莫名地感到一丝寒意从脊背升起。
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岂肯示弱？
尤其对方还是赵乾带来的人！
他强撑着倨傲，嘴硬道：“哼，装神弄鬼！看不透又如何？我天元仙门，还怕……”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被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强行打断。
“看来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总是有跳梁小丑的。”
说话的是秦无幽。
他甚至没有看周显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广场上那些或好奇、或惊疑、或幸灾乐祸围观的弟子，最终落在远处那巍峨耸立、云雾缭绕的主峰之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气场以他为中心，瞬间弥漫开来！
广场上原本喧闹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骤然死寂！连灵禽的鸣叫都消失了。
空气仿佛凝固，温度骤降！
周显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瞬间降临，仿佛有万钧冰山压顶，让他呼吸猛地一窒，心脏狂跳如擂鼓！
他想反驳，想怒斥，但喉咙像是被冻结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身后的几名跟班更是脸色煞白，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惊恐地看着那个墨衣身影。
那刚才出言提醒周显的弟子，更是吓得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恨不得立刻消失。
朱雀殿主依旧巧笑嫣然，只是那笑容深处，一丝属于红尘业火的、足以焚尽世间一切污浊与傲慢的冰冷，在她暗红的眼底一闪而逝。
她肩头，睡得迷迷糊糊的狸狸仙子似乎被这突然的冰冷气场惊扰，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小爪子抓紧了羽衣，发出细微的“嘤咛”声。
赵乾、林雪儿、陈墨三人则是又惊又怒。惊的是秦无幽仅仅一句话、一个眼神就造成了如此恐怖的威慑！怒的是周显这蠢货竟敢如此羞辱恩人！
“前辈息怒！” 赵乾连忙躬身，额头渗出冷汗，说道:“周显无状，晚辈定当禀明执法殿，严惩不贷！还请前辈莫要与此等无知之辈一般见识！”
秦无幽收回目光，那冰冷的气场如同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看也没看僵在原地、面如土色的周显一眼，只对赵乾淡淡道：“带路吧。莫要让几只苍蝇，污了兴致。”
“是！前辈请！” 赵乾如蒙大赦，连忙侧身引路，脚步加快了几分，只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林雪儿狠狠地瞪了僵立当场的周显一眼，快步跟上。陈墨也冷哼一声，护在秦无幽侧后方。
广场上，死寂一片。
唯有周显和他那几个跟班，如同被钉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无数道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羞愤欲死，却又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那墨衣青年最后那句“跳梁小丑”和“苍蝇”，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们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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