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娜伊丝乘坐的航班在星期六中午抵达。
管家亲自去机场迎接她。
一艘长度超过100米的最新型飞艇。
四个大型螺旋桨分别安装在飞艇左右两侧的前后方，提供推进力；数十个小型螺旋桨则安装在支撑气囊的框架上，用于辅助转向和保持平衡。
飞艇以倾斜的角度缓缓下降，然后稳稳地停在了着陆点。
驾驶员的技术非常娴熟。
候机大厅里的孩子们，看到飞艇越来越近，都兴奋地欢呼起来。
管家静静地微笑着。
看着这些孩子，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每天都跑到河边去看蒸汽船的日子。
孩子们总是对这种巨大的机械装置充满好奇。
飞艇的舱门打开了。
一位身穿高级衬衫，搭配西装马甲和裙子的苗条女子从飞艇上走了下来。
她戴着一顶帽檐很短的圆顶礼帽，长长的绿色头发在风中飘扬。
艾娜伊丝总是乘坐头等舱，所以她第一个下飞艇。
她的保镖，火枪手波尔修，以及她的秘书和侍女跟在她身后。
在管家的引导下，艾娜伊丝登上了马车。
布拉尼亚克机场是北部运河城市的交通枢纽。
距离鲁兹大约三四小时的车程。
“估计傍晚就能到。”
“还好，还能赶上最后一场表演。说说看，比赛怎么样了？弗兰克团长表现如何？”
在得知这次比赛的主题后，艾娜伊丝以为弗兰克会来向她请教。毕竟，她是商业方面的专家。
但他只是向她要了几件衣服和盔甲，并没有其他的请求。
她很担心弗兰克能不能做好。
她并不怀疑弗兰克的能力，但创作好的表演和盈利是两码事。
在马车上，她听管家讲述了这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
副团长艾拉因为过度劳累而晕倒，弗兰克化着小丑妆登台表演，他们推出的画像商品，以及比赛的进展情况。
作为一个商人，艾娜伊丝感到十分佩服。
弗兰克的商业头脑真是令人惊讶。
他设计的商品，以及他的销售方式，都非常新颖和复杂。
这可不是经验和资历就能做到的。
这需要对人们的心理和资金流动有非常精准的把握，才能想出这样的点子。
艾娜伊丝感到心跳加速。
她喜欢的男人，在她所擅长的领域也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这让她感到非常高兴。
到达鲁兹后，艾娜伊丝顾不上回酒店放行李，就直奔歌舞厅。
她抱着一个礼物盒，下了马车。
她原本打算在最后一场表演结束后，把礼物亲手交给弗兰克，并祝贺他取得好成绩。
然而，当她走进表演厅时却愣在了原地。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她第一个念头是，是不是怪物们失控了，把观众都打死了。
因为整个表演厅的地板和墙壁上，都沾满了红色的东西。
当然，从那股刺鼻的酸味，她很快就认出，那是番茄。
她也知道关于表演和番茄的俗语。
难道弗兰克把表演搞砸了？
所以观众们才用扔番茄的方式来表达抗议？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弗兰克从练习室的方向走了过来。
“子爵大人，您来了。”
“弗兰克团长……这是怎么回事？”
弗兰克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说道：
“是这样的……”
他向艾娜伊丝讲述了今天第一场表演发生的事情。
从多斯维尔男爵带着那群地痞流氓出现，到他用番茄反击，所有的一切。
“这么说，是多斯维尔男爵干的？”
艾娜伊丝手中的礼物盒被捏得变形了。
她的眼中燃烧着怒火。
那个该死的家伙。
她真想把他彻底废掉。
弗兰克平静地说道：
“不，不是的，他其实也是受害者。”
“……什么意思？”
让事态再次升级的，竟然是潘多拉魔术秀的团长，魔术师鲁迪尼。
自从被多斯维尔男爵羞辱之后，他就一直做噩梦。
他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一个对马戏一窍不通的毛头小子，用诡辩的方式击败了。
所以当弗兰克帅气地反击多斯维尔男爵时，他第一个大笑出声。
他感觉自己数日以来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问题在于，他没有就此罢休。
他当即兴奋地从鼠人那里买了一个番茄，然后狠狠砸向了多斯维尔男爵。
刚想站起来的多斯维尔男爵，又被番茄砸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面对多斯维尔男爵的质问，鲁迪尼厚颜无耻地回答道：
“‘湿座’条款里，不是包含‘观众产生的液体’吗？”
这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提醒观众小心被吓尿裤子。
但他却恬不知耻地说，他也有权扔番茄，而多斯维尔男爵无权抱怨。
坐在他旁边的芒果剧团的团长索尔也跟着起哄。
他也一直看不惯多斯维尔男爵。
他兴奋地说道，在这里，每个人都有权扔番茄，没有人可以抱怨。
这就是错误的开始。
“拉斐尔马戏团的团长霍布斯，似乎一直对索尔耿耿于怀，因为索尔赢了他，却还留在鲁兹城。
所以，索尔刚说完那句话，霍布斯就拿起一个番茄砸向了他，并且还重复着索尔说过的话。
然后索尔也拿起西红柿反击，结果却砸到了其他人……”
弗兰克没有继续说下去。
艾娜伊丝叹了口气。
她能想象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那些已经被西红柿砸中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反正他们手里的硬币今天之内都要花光，所以他们开始肆无忌惮地购买西红柿，然后砸向其他人。
就这样，整个表演厅变成了西红柿的战场，直到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弗兰克无奈地摇了摇头。
“后面的表演都取消了。歌舞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出动清理现场，呵呵，这可能会影响到第四周参赛队伍的表演。”
“但这不是依靠门票收入来决胜负的比赛，就算不表演了，只要专注于销售……”
听到艾娜伊丝的话，弗兰克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玛雅小姐的速写本被番茄砸中了。”
“速写本……？”
“就是我们用来画……哦，是用来画肖像画的魔法道具。虽然是魔法道具，但它的材质毕竟是纸，被番茄汁浸湿之后，就无法使用了。”
弗兰克看向练习室的方向。
玛雅正在用她所知道的所有知识，努力修复速写本。
但目前还没有任何进展。
艾娜伊丝一脸惋惜地说道：
“之前的收入也不够吗？番茄卖得那么贵，应该赚了不少吧？”
“因为无法继续画肖像画，所以我们把所有未使用的卡片都退款了。
结果，损失的金额和卖西红柿赚的钱差不多。
呵呵，现在团员们都去小卖部卖食物和酒了，但差距似乎并没有缩小。我们最终……”
弗兰克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艾娜伊丝知道他想说什么。
失败。
他本来想说“我们输了”。
她也这么认为。
至少在几秒钟之前，她还是这么想的。
但比赛还没有结束。
他们还有希望。
她紧紧地抱着手中的礼物盒。
“这次处理善后工作的时候，我去了一趟番茄温室。”
“番茄？”
弗兰克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题弄懵了。
又是番茄。
番茄温室又是什么？
“番茄原本并不生长在这片大陆上。”
现在生活在哥伦比亚大陆上的人，大部分都是来自其他地区的移民后裔。
他们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开辟新的家园，但对故土的思念和怀旧之情，依然深深地烙印在他们的心中。
所以，夏洛特公主的地位才如此特殊。
她是移民中唯一的皇室成员。
当这个国家以贵族为主体建立的时候，她能够被推举为女王，正是因为她血统的象征意义。
番茄是她从故乡带来的。
现在广泛种植的番茄都是藤蔓植物，但她带来的第一株番茄，是树形的。
黄金番茄。
所有番茄的祖先。
现在人们食用的番茄，都是从夏洛特带来的那棵番茄树上剪下来的枝条，扦插繁殖而来的。
“那棵番茄树被保存在皇宫花园西北角的‘番茄温室’里。
女王失踪后，摄政王的官邸就设在了那里，象征着代替女王守护这棵番茄树。
当然，实际上是由园丁负责照料的。”
艾娜伊丝拿出怀里的礼物盒。
“我虽然没吃过，但据说，黄金番茄的味道，就像天上的仙果一样美味。
番茄树上结出的黄金番茄，一年产量不到30个。摄政王通常会把它们作为外交或政治礼物，送给重要的客人。
人们开玩笑说，这是摄政王最大的权力。但并不是所有的果实都由摄政王决定。第一颗收获的果实，属于照料番茄树的园丁。”
艾娜伊丝打开盒子。
里面放着一个金灿灿的，如同黄金般闪耀的番茄，用丝绸包裹着。
“呵呵，这次我去摄政王的官邸处理善后工作的时候，番茄温室的园丁把它送给了我。
他说，作为一个园丁，他很抱歉，因为政治原因，让那座历史悠久的酒店的花园被毁了。
他还让我把这个礼物转交给住在酒店里的其他客人，并代他向他们道歉。”
弗兰克终于明白了艾娜伊丝为什么要说这些。
她把盒子递给弗兰克，说道：
“把它作为奖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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