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能立刻察觉到，
她生气了。
她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嘴唇微微翕动。
这只是一些常人难以察觉的细微变化。
但在现实世界中，他就能在4K分辨率的屏幕上分辨出单个像素。
更何况，弗兰克·艾德斯坦的身体，无论是视觉、味觉、听觉、嗅觉还是触觉，都达到了人类的极限。
感知她的表情变化，轻而易举。
“这可怎么办？”
她制造出的粗糙幻象，确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通过观察她制造幻象的过程，弗兰克发现她并没有真正掌握运用自身能力的方法。
虽然是两年半以后的事情，但她那时已经开发出了自己独创的幻术。
他知道那个方法。
而现在的她，却连制造一个简单的正方体都困难重重。
弗兰克可以教她那个方法，以此作为交换条件，让她加入他的马戏团。
她是一个总是冷静分析情况的人。
即使要加入的是怪物马戏团，她也许也会接受。
弗兰克静静地等待着。
为了提高成功率。
为了让她更加焦急。
我正盘算着什么时候介入，这时，任务提示出现了。
难道是因为魔王想要招募勇者的行为，惹怒了系统？
任务的意图很明显。
*支线任务：魔法师
：勇者必须按照原作的轨迹前进。
达成条件
：让玛雅加入“银幕马戏团”。
成功奖励
：[弗兰克·艾德斯坦的记忆磁盘 No.1]
失败惩罚
：无。
一个银色的圆盘，出现在成功奖励的窗口中。
就像“幽灵的面具”一样，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把它取出来。
记忆磁盘。
这在原作中也是一个常见的道具。
在游戏进行过程中，需要一些装置来展示过去的记录和背景设定，而记忆磁盘就承担了这个角色。
很多人都喜欢这种将设定自然融入到世界观中的方式。
但也有人认为，这只是为了方便开发者。
毕竟，名义上是珍贵的魔法道具，但却装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到处都是。
“在深渊的居民中，没有比镰刀猎犬更狡猾的猎手了。”
“我最喜欢的克里斯蒂安的作品，并不是《沃尔芬斯坦伯爵》……”
“死去的妻子复活了。我为此感到高兴。但是……”
从游戏中怪物的信息，到细枝末节的背景设定，再到以尸体出现的龙套角色的悲伤故事，
人们不禁质疑，究竟是谁把这些信息输入到记忆磁盘里的？
在ttt论坛上，“家家户户都有md播放器的富裕世界”这句话成为了一个梗。
当然，这只是游戏中的设定。
在这里，并非如此。
记忆磁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法道具，相当珍贵，不是谁都能使用的。
而装着弗兰克·艾德斯坦的过去的记忆磁盘……
他很好奇。
他曾经把特里尔·特里罗系列研究了个透彻。
从简单的玩法，到隐藏的故事和设定，无所不知。
即便如此，弗兰克·艾德斯坦依然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作为贯穿三部曲的最终boSS，他的生平却几乎没有被提及。
他看着任务窗口，犹豫不决。
既然是以弗兰克·艾德斯坦为主角的前传，难道不应该更多地了解他吗？
虽然他很高兴见到勇者，但在这个时间点，她还不是一个重要人物。
他没有必要为了奖励而偏离正史。
达成条件
：让玛雅加入“银幕马戏团”。
帮助她加入银幕马戏团，
然后他就能得到奖励。
这就足够了。
勇者走勇者的路，最终boSS走最终boSS的路。
弗兰克关闭了任务窗口。
玛雅依然在瞪着他。
嗯……还是先道歉吧。
弗兰克礼貌地摘下帽子，向她鞠躬。
“我叫弗兰克·艾德斯坦，很抱歉刚才失礼了。请问魔法师小姐，您怎么称呼？”
玛雅是三位勇者中性格最冷淡的。
如果是骑士，即使受到了侮辱，也会一笑置之，或者无奈地耸耸肩。
如果是盗贼，她会当场反驳，或者用玩笑化解尴尬。
而魔法师，则会无视你，竖起一道墙。
他必须先打破她的心墙。
“我叫玛雅。”
她冷冷地说道。
“很高兴认识你，玛雅小姐。”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如果想看热闹的话，其他地方更精彩。”
她的语气和表情中，除了愤怒，还有一丝羞涩。
是啊，把那块像面包一样的幻象拿出来展示，确实有些尴尬。
弗兰克做了个让她安心的手势。
“我只是想给你一些建议。”
“你是幻术师吗？”
“不是，但是我……”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想看就看吧，但别跟我说话，很烦。”
玛雅说完，又开始专心练习。
弗兰克尴尬地笑了笑，摊开双手，表示明白。
不需要？
也许吧。
在原作中，她加入了银幕马戏团。
那是正史。
我不需要多此一举。
也许静静地旁观才是正确的选择。
***
第二天，玛雅看到站在桌子前的男人，停下了脚步。
就是昨天一直和她说话的那个男人。
他叫弗兰克·艾德斯坦，对吧？
他一大早就等在那里。
“你好。”
他似乎心情很好，笑眯眯地看着她。
真是个没有自尊的男人。
被一个小女孩奚落了一顿，竟然还舔着脸过来。
玛雅没有理会他，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先用正方体练习几次基本功，等有人围观的时候，再制造具体的幻象。
她不愧是天才。
仅仅过了一天，她的实力就有了很大的提升。
小猫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长着毛发的四足生物，
风车的叶片可以旋转了，
马车虽然轮子不会滚动，但好歹能跑了，
秋千虽然无视重力，做着匀速运动，但怎么看都是秋千。
“呵呵，很不错嘛，看来我的建议对你来说是多余的。”
“……我不是说过别跟我说话吗？”
虽然语气依然冰冷，但她的心情似乎没有昨天那么糟糕了。
没有人会讨厌别人的赞美。
更何况，这是对她努力的肯定。
“希望你明天能更进一步。”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玛雅冷冷地转过身，离开了帐篷。
弗兰克·艾德斯坦真的在第二天，同样的位置等着她。
他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玛雅放弃了理解他。
她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重复着昨天的练习。
就这样，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弗兰克·艾德斯坦每天早上都会在她的位置前等她，一直陪她到傍晚。
弗兰克·艾德斯坦对她的热情和天赋感到惊讶。
虽然她还没有开发出游戏中她使用的魔法，但她的实力正在飞速提升。
简直不敢相信，这和她几天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终于，一只完整的猫咪开始在她腿边蹭来蹭去，风车像是在真正的风中旋转，马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车轮滚动着向前行驶，秋千也模拟出了绳索的摆动。
“真是太棒了。”
“还不够。”
她依然面无表情，语气平淡。
但弗兰克·艾德斯坦看得出来，她既害羞又骄傲。
“距离开幕式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你觉得怎么样？能被选中吗？”
“不知道。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的马戏团吧。”
“啊，我的副团长很能干，我没什么事可做。所以每天都出来闲逛。”
“真可怜她。”
“她和你一样大。”
“……至少我知道我不该加入哪个马戏团了。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也许是相处了几天，产生了微妙的感情，两人开始聊起天来。
玛雅意识到弗兰克·艾德斯坦的笑容里并没有嘲讽的意味，于是开始回应他的话。
更重要的是，她感到孤独。
她原本以为，只要站在众人面前，无论是因为压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的实力都会突飞猛进。
但她的期望在第一天就破灭了。
世界是残酷的。
没有戏剧性的变化，也没有突飞猛进的进步。
只有日复一日的努力，才能让她前进一小步。
最初的几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作为学院的首席生，她何曾经历过别人的冷嘲热讽和轻蔑的眼神？
唯一能给她带来安慰的，就是那个无所事事，到处闲逛的马戏团团长。
对于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玛雅来说，这种经历也是前所未有的。
“听说银幕马戏团明天会来。”
弗兰克·艾德斯坦的话让玛雅心头一震。
银幕马戏团，
据说是在幻术运用方面首屈一指的马戏团。
“好好表现吧，你的目标不就是加入他们吗？”
他的话让玛雅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我表现得太明显了吗？
“我可没说过。”
“幻术师不都是这样吗？”
玛雅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也是，他怎么会知道。
他的话没错，她的目标确实是加入银幕马戏团。
但原因和他想的不同。
那是她爸爸和妈妈相遇、相爱的地方。
她想凭借自己的实力，光明正大地加入其中。
第二天，
玛雅戴着面具出门了。
她不想因为马戏团的高层认出她的身份而被特殊对待。
帐篷里，热气腾腾，充满了幻术师们制造的幻象。
99朵火焰在空中飞舞，一群貂在四处乱窜，一个铁皮巨人缓缓走动。
听说银幕马戏团要来，大家都更加卖力地展示自己的幻术。
这时，帐篷的入口被拉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身穿白色长袍，脸上戴着银色的面罩，让人看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弗兰克·艾德斯坦知道他的身份。
因为他也是tt1中出现的人物。
他是银幕马戏团的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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