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团长和幽灵，
两人之间弥漫着冰冷的紧张气氛。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艾拉的声音。
“咳咳，什么？”
艾拉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抬头看着弗兰克·艾德斯坦。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谁是谁的人渣？”
她直白的质问让弗兰克·艾德斯坦心中暗叫不好。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骂别人人渣？
考虑到弗兰克·艾德斯坦对她做过的事情，“人渣”这个词他听一百遍也不为过。
但即便如此，弗兰克·艾德斯坦也没有表现出慌乱。
多亏了“笑面人”这个特质，他反而能厚着脸皮笑着回应。
“他欺负你了啊？”
“所以……你替我出气？”
“呵呵，没错。你是我的副团长嘛，我这个团长替你出口气，不行吗？”
艾拉看着嬉皮笑脸的弗兰克·艾德斯坦，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个油嘴滑舌的恶魔！
她正要开口反驳，
幽灵却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
“啊啊啊！”
唰——
他突然冲上前去，将手臂伸向螳螂之刃。
是插着匕首的那条手臂。
由于冲刺的速度很快，他的整条手臂被齐齐斩断。
鲜血喷溅而出，断臂掉落在地上。
“呃！咳咳！呃！”
德里克捂着伤口，发出痛苦的呻吟和疯狂的笑声。
他终于摆脱了限制他物质穿透能力的“质量”。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弗兰克·艾德斯坦和艾拉，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这下怎么办？我又自由了！”
嗖——
一把匕首飞向德里克。
是艾拉扔的。
但德里克已经发动了物质穿透能力。
匕首徒劳地划破空气，落在地上。
德里克嘲讽地看着艾拉。
“怎么了，女人！你一开始就站在他那边吗？
难道你告诉我的过去，都是谎言？
你不是说，是那个怪物屠杀了你的村子吗？”
他的话让艾拉的脸色变得扭曲。
“闭嘴！”
看到她的反应，幽灵像抓住了把柄一样，指着她说道：
“哈哈，看来是真的啊。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在马戏团工作？
你说的精神自由，就是这个意思吗？
啊？
师父残废了，朋友们都死了，你却装作若无其事！
哈哈！真是个好借口！哈哈哈哈！”
艾拉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崩断的声音。
那是她的逆鳞。
不共戴天的仇人弗兰克·艾德斯坦，
和现在快乐的生活，
这两个无法共存的事物，竟然共存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用两年半的时间，勉强接受了这个矛盾，但这家伙又一次揭开了她尚未愈合的伤疤。
艾拉反握匕首，向前走去。
弗兰克·艾德斯坦想伸手阻止她。
但她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少跟我套近乎，你这该死的……该死的……恶魔。”
艾拉冷冷地瞪着他。
“艾拉小姐，这家伙……”
“滚开，我要亲手解决他。”
艾拉踏上石堆。
在她面前，半透明的幽灵正看着她，发出令人作呕的笑声。
虽然因为面具的遮挡，看不到他的脸，但光看他的嘴唇，就足以让人火冒三丈。
“哈哈，你打算怎么办？啊？就算你学了几个小把戏，也抓不到我！我的力量，可是基尔库斯赐予的祝福！是灵感！”
他的话让艾拉的脸色更加冰冷。
“什么？”
“没错，基尔库斯认可了我！我的行为，是艺术的一部分！”
幽灵飞到空中。
然后在瞬间实体化，拉动了墙上的开关。
随着一声巨响，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顺着铁链落了下来。
滑轮嘎吱一声停住了。
艾拉的眼前，出现了一些晃动的身影。
“这，这是什么……？”
“我的‘小鸟们’。”
铁链的末端，挂着几个鸟笼。
大小刚好能容纳一个人的鸟笼。
每个鸟笼里，都放着一具腐烂的骸骨。
从骨骼和大小来看，都是些十几岁，尚未成年的女孩子。
“这些都是我拯救的孩子们！
也是那些忘恩负义，接受了我的恩惠，却又拒绝我的追求的孩子们。
想要逃跑的小鸟们啊，我把她们的翅膀都折断了，关进了鸟笼里。
当第一只小鸟饿死的那天！基尔库斯对我低语，让我尽情施展我的才华！”
艾拉咬紧了嘴唇。
基尔库斯，掌管智慧、灵感和艺术的神，是所有杂技演员心中的圣灵。
这种家伙竟然得到了基尔库斯的祝福，简直是对基尔库斯的侮辱。
这时，弗兰克·艾德斯坦冰冷的笑声打断了德里克的话。
“哈哈，祝福？祝福？呵呵，别撒谎了。”
他的嘲笑让幽灵飞到空中，怒视着他。
“什，什么？你知道什么？”
弗兰克·艾德斯坦的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我知道什么？
他什么都知道。
“基尔库斯给你的是诅咒！
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诅咒，这是对胆敢侮辱舞台和演员之人的惩罚。
你应该变得透明，逐渐消失，最终化为乌有。
但你找到了让自己勉强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方法。”
他的话让幽灵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闭嘴！你是基尔库斯的代言人吗？”
“我见过你。见过你憎恨这个诅咒，痛苦哀嚎的样子。
你本来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因为‘某种元素’，你才能勉强留在这里。严格来说，你的能力并不是物质穿透。
物质穿透只是诅咒进行到中途的阶段。
你开发的能力，是让你暂时摆脱诅咒，实体化。
而你需要‘硫（？）’才能做到这一点。
没错吧？这就是你藏身于这个充满恶臭的地下水道的原因。
粪便腐烂后会产生硫化氢。
你必须吸收硫，才能实体化。
呵呵……讽刺吧？人类吃掉、吸收、最终排泄出来的废物，竟然成了维系你存在于现实的材料？
只有硫，才能影响到你的虚幻之体。
你的脸之所以会融化，也是因为你的第二个‘小鸟’为了摆脱你，向你泼了硫酸，对吧？”
“怎，怎么，你知道……”
幽灵像病人一样颤抖着。
即使看不到他的脸，也能感觉到，
面具下的他的脸，一定和他戴着的面具一样苍白。
弗兰克·艾德斯坦看着艾拉，大喊道：
“艾拉，就是现在！”
话音刚落，艾拉的手中闪过一道亮光。
她扔出去的，是从弗兰克·艾德斯坦口袋里偷来的“硫磺粉”。
这是弗兰克·艾德斯坦为了对付幽灵而准备的，艾拉趁着刚才被他抱着的时候，偷偷拿走了。
砰的一声，布袋炸开，里面的粉末飞散到空中。
被粉末包围的幽灵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
嘶——
一团火焰腾空而起。
幽灵的身体逐渐恢复了颜色，然后坠落到地上。
艾拉长舒一口气，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幽灵。
“干得好，还有你骗我的演技也很好。我差点就以为你真的生气跑掉了，直到我发现我的口袋空了。”
“我是真的生气了，叫你不要碰我，也是认真的。
我只是知道你不会听我的，所以才没说什么。”
“哦，真了解我啊。”
恶魔团长看着她，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艾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话说回来，你哪儿来的硫磺粉？从炼金术师公会买的？”
“炼金术师公会不卖东西给没有明确来历和资格的人。”
“那你是偷的？”
“不，我带了一个有资格的人去买。他是个火枪手。”
“火枪手？啊，那个留着小胡子的。”
火枪手使用的火枪需要用到黑火药。
但没有哪个火枪手会随身携带火药。
因为火药容易受潮，而且有爆炸的危险。
所以他们会携带火药的原材料，在需要的时候再进行调配。
火药的成分是硝石、木炭和硫磺。
弗兰克·艾德斯坦在艾拉还在剧院的时候，就说服了阿娜伊丝的保镖波尔修骑士，让他帮忙去鲁兹的炼金术师公会购买了硫磺。
“我能问问你要用它做什么吗？”
因为了解彼此的性格和喜好，弗兰克·艾德斯坦和波尔修骑士很快就熟络起来。
但即使是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问，就把硫磺这种东西交给弗兰克·艾德斯坦。
“我正在制作烟花。”
“听起来不错。”
弗兰克·艾德斯坦和艾拉走向幽灵。
他的衣服破了好几个洞，露出的皮肤都被烧得通红。
他还在不停地扭动身体，发出痛苦的呻吟，看来他还没有完全摆脱硫磺的影响。
“怎么办？”
“交给警察吧。”
弗兰克·艾德斯坦听到艾拉的话，犹豫了一下。
任务要求 clearly 是消灭幽灵。
但艾拉似乎并不希望他做到那一步，即使对方是个恶人。
我还在犹豫什么？
他扪心自问。
这次和艾拉一起行动，他已经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个是在玫瑰风车顶层没能阻止幽灵；第二个是因为关心艾拉，给了幽灵自断手臂逃跑的机会。
这两次，都是因为他没有按照任务攻略和弗兰克·艾德斯坦的人物设定行事，而是被自己的情绪左右了。
弗兰克·艾德斯坦不会在意艾拉和谁接吻。
弗兰克·艾德斯坦也不会因为艾拉挨了几下打就破口大骂。
虽然这次侥幸过关，但如果在关键时刻被自己的情绪左右，导致任务失败怎么办？
等待他的，只有两种结果：
死亡，或者残缺不全地回到现实世界。
这两种结果，他都不想要。
现在，是他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呵呵，抱歉了，艾拉小姐。”
“什么？”
噗——
螳螂之刃刺穿了幽灵的肩膀。
“呃！咳！”
然后是接二连三的攻击。
噗，噗，噗，噗。
腹部、胸膛、大腿、手臂。
最后……
噗——
头部。
“呃……”
幽灵的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没了气息。
他死了。
[您已完成“支线任务-卡巴莱的幽灵”。奖励“幽灵的面具”。]
通知窗口中，出现了一个银色的面具。
仿佛只要伸出手抓住它，就能把它带到现实世界。
弗兰克·艾德斯坦关掉了窗口，决定暂时不领取面具。
以后再说吧。
他用刀刃挑起幽灵的尸体，扔进了水中。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幽灵的尸体缓缓地被水流卷走，消失在黑暗中。
“啊。”
艾拉看着幽灵尸体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
“呵呵，吓到了？”
“没，没那么夸张……和你做过的事情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他也不值得同情。”
“是吗？那就好。”
艾拉瞪了他一眼，径直走向小船。
“我只是松了一口气。”
“呵呵，松了一口气？为什么？”
“因为你依然是我可以憎恨的对象。”
弗兰克·艾德斯坦疑惑地歪着头。
因为他来晚了，没有听到艾拉和幽灵之间的对话。
为什么这会让她松一口气？
弗兰克·艾德斯坦百思不得其解，跟在了艾拉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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