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马戏大赛开幕式还有三周时间。
弗兰克一行人包下了鲁兹最昂贵的酒店之一。
即使算上贝格森子爵的随从，酒店的房间依然绰绰有余，因此每个团员都能拥有自己的单间。
酒店的房间比翡翠丝绸号上的客舱更加宽敞舒适，餐厅的食物也更加新鲜美味。
每个房间都配有巨大的浴缸，除了乌蒙之外，所有人都可以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而且，这里不仅仅是一个吃喝玩乐的好地方。
酒店后院有一个漂亮的大花园，马戏团的成员们可以随意使用。
花园周围的围墙很高，不用担心被路人看到，非常适合练习。
当初艾拉解释这些的时候，团员们都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一个星期后的现在，没有一个团员对此表示感激。
“啊啊啊！”
“呃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和愤怒的呻吟交替响起。
马戏团的成员们正在花园里进行着艰苦的训练。
如果只听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集体受刑。
起初，好奇的酒店员工还会过来看看他们在训练什么，但现在，每到这个时候，他们都会刻意避开后院。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同情。
“乌蒙！你的腰没有挺直！姿势给我摆正！”
艾拉的眉毛一挑，乌蒙的脖子条件反射般地缩了回去。
她并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动手打人，只是用充满失望的眼神看着他。
仅仅是这样，就让乌蒙觉得自己像个偷懒耍滑的废物。
“可，可是姐姐！昨天我已经做了五遍了……这还不够吗……”
看到艾拉逐渐冰冷的表情，乌蒙暗叫不好。
不出所料，她冷冷地反问道：“这就够了？”
“我，那个……”
“呼……你还记得我们在阿克斯维尔待了几天吗？”
别问我！
乌蒙最害怕艾拉这种“提问”的语气。
回答错了会被骂，回答对了也会被教训。
他咽了口唾沫，说出了正确答案：“一周……”
“‘仅仅’一周！
仅仅！
你在铁笼里除了大喊大叫，就是抓着笼子摇晃。
可即便如此，到最后你还是累得筋疲力尽。
而现在，你要表演高难度的技巧。
如果进了决赛呢？你要连续表演一个月！而且不能露出疲惫的样子！
就算达不到最佳状态，也要保持在接近最佳的状态！
在舞台上，你说‘我昨天练得太多了，今天不行了’，你觉得观众会接受这种借口吗？”
“不，不会……”
乌蒙觉得自己就像捅了马蜂窝，低着头不敢吭声。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地上的杂物上。
蚂蚁真勤劳啊。
地砖缝隙的形状真奇特。
啊，刚才那只蚂蚁掉进缝隙里了。
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在一个不到他一半高的少女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然而，同样的场景，团员们一天要看几次，而且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现在已经没有人觉得好笑了。
他们只是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假装自己也在反省。
但这位十六岁的教练，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伪装。
“斯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趁机偷懒，把关节部位放在地上休息吗？还不给我站起来！”
“三头连体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三个在耍滑！
我让你们三个协调一致，结果两个人发呆，只有一个人在动！这样能练好吗？”
“尤贝尔！别傻愣愣地挂在绳子上，要做出像鸟儿一样飞翔的动作！”
“绷带男！别胡乱挥舞绷带，要用巧劲！”
艾拉一连串地说了一大堆，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躺在绳子下面的尤拉克妮身上。
尤拉克妮浑身湿透，汗流浃背，大口喘着粗气。
以前，艾拉还会体谅一下负责做饭的尤拉克妮，但现在，绝不可能。
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听到酒店正门传来马车停下声音。
现在，整座酒店都被他们包下来了，其他客人不可能来到正门。
看来是出去的子爵和团长回来了。
子爵愤怒的声音和团长温和的声音交替传来。
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弗兰克平静的态度似乎更加激怒了子爵。
过了一会儿，面带微笑的弗兰克走进了团员们练习的花园。
“大家辛苦了。”
看到团员们的表情，弗兰克不禁笑了起来。
因为他从他们的眼神中，竟然看到了一丝“欣喜”。
训练计划原本安排到弗兰克回来为止。
艾拉环视了一下众人，大声宣布：“好了，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大家去洗澡吧！”
艾拉话音刚落，团员们立刻作鸟兽散，争先恐后地跑进酒店。
不知道他们是想要远离团长，还是远离副团长。
尤拉克妮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但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后，也迅速溜进了酒店。
艾拉一屁股坐在长椅上。
“回来得比我想象中早。”
“啊，子爵小姐有点生气。”
“……别太惹她生气。”
弗兰克环顾四周，泥土和草地上到处都是被踩踏的痕迹。
“训练是不是太狠了点？”
“你有意见？你不是说想进决赛吗？”
“没有，我觉得挺好的……只是担心艾拉小姐会被大家讨厌。”
艾拉是他与团员沟通的唯一桥梁。
如果她被团员们讨厌，那他的处境也会变得很尴尬。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只要努力两年半，就能摆脱我？”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如果告诉他们，大家肯定会更加努力，也不会再怨恨艾拉小姐了。”
艾拉摘下帽子，咕噜从帽子里跳出来，飞向天空。
她挠了挠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在马戏学校的时候，看到过这样的情况。
如果教导别人的人是为了获得好感才这么做……嗯，事情就不会顺利。
而且，用遥不可及的未来奖励来激励他们，效果也不会持久。
大概两周后，他们就会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幻想得到奖励之后的生活上。
想要坚持下去，需要狠劲和毅力。
但我们的团员还没有这些品质。在他们拥有这些品质之前，我不会告诉他们。”
她才十六岁却比自己更成熟，更懂得人情世故，也更擅长管理别人。
弗兰克感到有些惭愧。
如果没有系统显示好感度，他连最基本的交流都感到困难。
“至少要在比赛开始前，将完成度提高到20%。”
“现在是多少？”
“10%……还不到吧……”
艾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用“百分比”来衡量训练进度。
这个百分比，指的是以弗兰克写的剧本为基准（100%），团员们能完成多少。
弗兰克写的剧本非常完美。
问题在于，团员们的水平还不足以完全演绎剧本的内容。
无论是演技、技巧、服装、化妆、设备还是舞台效果，都还有很大的差距。
他们在阿克斯维尔的演出，甚至称不上是“简化版”，只是保留了故事的基本框架，去掉了所有高难度动作和表演。
比如说，蜘蛛女的出场表演“从天花板倒吊着绳子下来”；赤血鬼“用角撞碎东西”；骷髅小丑“将四肢分离，分别在地上爬行，然后同时合体”等等。
这些动作，分别需要娴熟的走钢丝、力量和地面技巧。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是从小练习多年的马戏演员，也很难做到。
但弗兰克为他们安排的动作，都恰到好处，充分考虑了他们各自特殊的体质，可以用更少的努力，达到更好的效果。
两年半的时间，足够了。
“我相信，如果能将剧本的精髓100%地展现出来，别说进入决赛，就算夺冠也不是梦。”
“呵呵，真的吗？”
弗兰克写的剧本，其实只是照搬了tt1中各个boss关卡的背景、道具，以及boss的台词、动作和攻击模式。
虽然tt1在艺术方面获得了一些好评，但还达不到世界顶尖的水平。毕竟，它的大部分内容，都只是对现有怪兽和恐怖作品的致敬。
但在这个连电影都没有的时代，弗兰克想要呈现的游戏场景，其创意和表现手法，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那么，晚饭前，我先去洗个澡。”
艾拉起身要走。
弗兰克却叫住了她：“艾拉小姐，我们明天一起去看演出吧？”
“……什么？你和我？”
艾拉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眉头紧锁。
虽然自从十天前的事件之后，两人在工作上的交流变多了，但她从来没想过要和弗兰克一起出去玩。
“是工作。”
“工作……？”
艾拉狐疑地望着他。
弗兰克微微一笑：
“去‘玫瑰风车’看看。我今天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免费发票就拿了两张。
难道你不好奇吗？‘六大剧院’的实力，究竟如何。”
艾拉的表情从怀疑变成了兴奋。
六大剧院。
这个词在一年前还不存在。
但自从它们被选为马戏大赛的评审场地之后，就一个个趾高气扬起来，好像它们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世界顶级剧院一样，艾拉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确实有点好奇，不过那里好像只允许成年人进入吧？那是卡巴莱耶。”
“白天他们也会为当地居民表演，那种演出是任何人都可以观看的。”
“……那好吧。明天就让团员们自由练习吧。”
弗兰克满意地笑了笑。
【已完成团员任务——放假！放假！放假！】
【已完成团员任务——我想休息】
【已完成团员任务——谁把副团长带走吧……】
【斯文的好感度提升2点，当前好感度：5（下一奖励：好感度15）】
【绷带男的好感度提升1点，当前好感度：4（下一奖励：好感度15）】
【乌蒙的好感度……】
好久没有这样的好感度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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