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手机响了，她看了下手机屏幕，是贺先生发送的微信：许小姐，中午给你带了午饭，老地方见。
这次许栀没再推脱了，回复了个好。
和贺先生在食堂碰面，她们还是很默契地选择了一点过的样子，因为那时候云开的员工已经处于下午的工作状态了，碰不到她们，食堂那时也很清净，除了食堂阿姨在收拾，只有她们。
贺野今天还是冷色系大衣款式，他最近都不太爱戴帽子了，齐刘海的发型，蓬松地散落在贺野的眉眼处，他落座后，许栀主动接过他手里拎着的饭盒袋子。
他也没拒绝，看她微笑着拉开饭盒袋拉链，贺野眼底含笑，好奇地问：“许小姐今天心情很好？”
“还好啦，也没有很好。”许栀看到饭盒带里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饭盒；“这个谁是你的？谁是我的？”
“饭盒都是新的，里面的菜也是一样的，许小姐想拿哪个都可以。”贺野说。
许栀就拿出一份，放到贺野面前，又把两份餐具，拿了一份，递给他，他接过，她又开始把另一份饭盒放自己面前，打开餐盒。
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菜不仅好吃，颜色搭配也很亮眼，许栀看了就很有食欲。许栀手执勺子，吃了口，便点头夸赞：“贺先生家的阿姨，手艺超好。”
“许小姐爱吃就好。”贺野取出筷子。
许栀眸光定格在他的眉眼，真的很像阿成那双眼睛，可她知道，他是谁，都不会是阿成的。许栀转移了视线：“就是不知道做饭的阿姨会不会觉得很麻烦，本来做你一个人的就好了，现在还要多给我做一份。”
“不会。顺手的事。阿姨说，她煮的饭能被许小姐喜欢，是她的荣幸。”贺先生捕捉到她不安的情绪，不急不慢地安抚，其实做饭的阿姨是他自己，只不过事情太小了，如果许小姐知道了，她会有心理负担，所以贺先生才编造了这么个煮饭阿姨出来。
“是吗？”许栀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贺先生掀开眼皮，看她：“你知道伯牙跟子期么？”
“知道。”许栀不太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他说：“这跟阿姨煮饭是一样的，煮饭的人其实很希望能遇到真正喜欢她们饭菜的客人。这会给她们带来愉悦，和成就感。跟许秘书的敌人被清退，许秘书很开心是一样的道理。”
“你都知道了？”许栀握着勺子，语调略微吃惊。
开人，本就是他做出的决策，他又岂会不知。考虑到许小姐并不知晓他的身份，贺先生挽起唇角，模棱两可道：“听部门同事说起，顺便听了一耳朵。”
“贺先生会不会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太小人得志了？柳云云被开除，我确实很开心。”许栀反问他。
他蹙眉道：“不会，人都是趋利避害，柳秘书被许小姐定义为敌人，那她就成了许小姐前进路上的绊脚石。绊脚石被清除掉，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喜怒哀乐，都是极其正常的，许小姐只要正常接纳，拥抱情绪就好。”
听他这样说，她心里好受了些：“其实我也没想到开除的人会是柳云云，我以为是我被开除。因为我确实递交了离职申请。我觉得只是我运气好，踩了狗屎运。云开才选择了我。”
太子爷抛弃柳云云，这个点，意外让她捡漏了。
“我不这样认为。”
“是吗？”许栀不解地看着他。
他面色认真，帮她分析：“运气也是实力的体现，或许是许小姐足够好，云开慧眼识珠，识别出了许小姐的价值。才有了这一出。”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别安慰我了。太子爷都没见过我，好不好？”许栀只当他是开玩笑。
贺野怔愣，随即笑着说；“也是，我忘了你和京圈太子爷没有交集，不过事在人为，你们说不定哪天就见面了呢。他或许就能跟我一样，看到许小姐身上的闪光点。”
“我不太想跟他有交集。”许栀把真实想法脱口而出，他是柳云云的前任，把柳云云那么赶出去，可见是个薄情的，花心大萝卜。他和柳云云都是一类人。
贺野正在喝汤，听到这话，被汤给呛着了，放下汤碗，许栀忙把桌面的卫生纸抽出来几张，给他；“快擦擦，贺先生，你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他接过纸，擦了唇，等没咳嗽了，他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跟太子爷有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关于他的负面评价了，上一次她说太子爷瞎了眼睛，还求他别乱传。
许栀不想把自己的猜想说给他听，怕传播出去，给他添麻烦。她否认：“那倒没有。”
“你对他有成见。”贺先生说。
许栀吃完饭，放下勺子：“那是不可能的，都没见过面，人家是上位者，俯视众生的那种，我是个打工人，我们是上位者对下位者，连面都没见过，怎么会有成见？”
“是吗？”
“是啊，我只是觉得，他作为我上司的上司，如果以后真要见面，那我希望能等我强大起来，成长到无坚不摧的程度。我不太想以弱者的姿态跟他相处，虽然他是我老板。我更想以平等，相互尊重的那种。”许栀这话说的是真心话，她现在更看重自身价值了，但她说完，又觉得天方夜谭：“贺先生会不会觉得我在白日做梦？我不管怎么成长，在人家眼里，我都不会获得真正的尊重。”
阶层，是难以逾越的鸿沟。柳云云在太子爷面前，尚且如此，那么狼狈的出局。她还没有柳云云那样的家世背景。
“不会，我相信许小姐，未来可期。许小姐，你或许可以自信些，松弛些，咱们做好眼下该做的分内事，你期望的，或许命运会看在许小姐努力生活的态度上，虽迟，但必定会到。你不是觉得我是预言家么？上次我预言出，我打了陆城，云开会保我们，这次预言出，云开会为了许小姐，肃清你脚下的绊脚石。这一次，我再大胆预言，许小姐必定会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千万不要一边做，一边怀疑。认定了，就专注，坚定地朝着那个目标，一步一步地迈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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