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挑，他谢普单挑外边一群黑衣人。
群殴，外边一群黑衣人群殴他谢普一个。
谢普没办法，谢普感觉自己有些头疼，谢普治不了自己，谢普难过。
他换了一个姿势坐在原地，暗自思忖为什么冉固还没有找过来。
这位大夫其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天过去了，冉固还没有发现他的对手究竟是多么一群丧心病狂的人。
和这一群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到底是为什么，能让这都几年了？
八年了？
大武建国都八年了，他还能坚持自己这么一个堪称为天真的想法？
谢普对某个胆敢给冉固灌输这个思想的人肃然起敬。
果然，真正的高手，能将超前的思想不着痕迹的带歪自己人的同时，还能一点线索都不留下。
谢普又换了一个姿势，沉浸式思考自己究竟要怎么样保住冉玉这一条小命。
门外传来了一些动静。
谢普立刻警惕的看过去：“恁老大让我治病，我提前看一哈病人的具体情况？”
“恁看恁就看，恁手往哪放嘞！”
外边是一个黑衣人，怀中抱着一个被黑布包裹，看不清面庞的人形物件。
浓墨般的布布匹没有规律的缠绕，每一道褶皱都在光下泛起阴湿的油光。
布匹边缘渗透出半凝结的深褐色浆液，在织物经纬间勾勒出破碎的肉体轮廓
——某处凸起疑似折断的肋骨刺穿皮肤，另一处凹陷则像被剜去眼球的空洞。
当夜风掀起布角刹那，隐约暴露出青紫色肌理间蠕动的蛆虫，其莹白躯体与腐败组织形成诡谲的反差
谢普左看右看，不知道这人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别人。
但周围除了来人就是一地的蛇，难不成……说的是黑衣人他自己？
谢普猜测。
黑衣人大步跨进门内，将怀里的黑布打开一点。
谢普这才看清，他怀里的人形真的是个人，只是因为浑身上下都是血肉模糊，这才看不清面庞。
那个来人问谢普；“她，你能治吗？”
谢普有些呆住，下意识的点头：“不能完全治好，以前的样貌肯定是恢复不了的。”
被黑布裹住的人颤了颤，胸膛起伏两下，用着嘶哑的声音开口：
“不用恢复——”
这声音像是有人拿着尖锐的东西划过琉璃瓦，既刺耳又让人听不下去。
“不用恢复原本的面貌，只要，只要十天时间，用虎狼之药也好，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罢，我只要十天时间。”
血肉模糊的手费劲力气扯住谢普衣角，将自己的头转向另一边昏迷中都在皱眉的人。
“我还有些事情，还有些事情没有跟他说……”
带她来的那人不知何时凑近了昏迷中的人。
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他伸着一只手碰了碰小朋友紧锁的眉头。
“我把沈净救下来了……你的手我能治，眼睛交给谢普，阿玉啊……”
他声音中带着哽咽，将自己的额头贴向指尖，喃喃自语一样：“阿玉啊……再叫我一声阿鹅……我就把现在拥有的所有都给你。”
“阿玉啊……我不等你说那一句话了，我……”
他几乎泣不成声。
“早知道你小时候是这样的，我就不该去找你追问你小时候的事……”
什么乱七八糟的知情权，什么我比不上那个这个，我通通都不信，你看着我，我就相信你是我的。
世上要是真有早知道，当我问起你，你小时候，尤其是五岁的时候都旧事的时候，你的指尖还会抖一抖，然后笑着告诉我：
你等等我，这一时半会说不清，我带些东西过去找你。
阿玉啊，不该是这样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不是说，你的路一直都走的很顺利吗？
你不是说，没有困难会难倒你，你可是……
可是……冉玉啊……
他终于知道了那时候提起这些旧事的时候，少年人和青年人为什么眼中会有复杂的情绪，最后一笑而过，说这都只是过往云烟。
阿鹅有些后悔。
他应该多做些小点心给他留下的。
不过他有提前写好了信，说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会再见。
他又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冉燕鱼的那个愣头青。
当时褚渊那个傻狗已经被磨砺成了聪明狗，看见他的时候也不由得犯蠢。
“大人，这位……怎么称呼？”
冉燕鱼手里捏着茶杯往嘴里送，听见这话认真思考，最后愉快决定：
“你叫他二爷吧。”
愣头青疑惑：“为什么叫二爷？”
冉燕鱼吹开茶杯上的白雾，慢悠悠的说
“冉府里，我现在是老大，那我是大爷，你后来的，你就是二爷好了。”
“可我明明比你大诶？”
“那又如何？”
大人要承担大人的活计，小朋友就可以躲在大人身后，等着大人遮风挡雨。
其实他一直想要一个哥哥。
但是真要有了，他又不乐意了。
那就一个弟弟好啦。
所以二爷的反抗被权臣冉燕鱼气势镇压，雄赳赳气昂昂的接受了矮人一等的这个称呼。
冉燕鱼满意点头。
这才像是一家人嘛。
……
又哭又笑的人一向没有形象。
落在周围谢普和沈净的眼里，就是一个看起来就很牛实际上也很牛，能从蛇群里救出自己，还能潜入被牢牢把守的深山老林。
结果一看见不省人事的玉就立刻破防又吵又闹。
这让他们放了心。
毕竟比起毫无人性的木偶，有情感有情绪的人似乎更好。
沈净嗓音还有些嘶哑，谢普给她灌了些水进去，听起来似乎好了些。
阿鹅一脚踩上一条不知是死是活的赤红蛇，语气冰冷：“谢普，你刚才说的药材我听见了，我一会写一些药方给你。”
谢普试探发问：“敢问这位壮士，这些药方是……”
阿鹅有些不耐烦：“问那么多干什么？”
沈净又扯了扯谢普的衣角：“谢先生，阿玉这个样子，阿鹅也不好受，你……多多担待？”
谢普……
谢普还能怎么样，多多担待呗。
反正这人的药方总会让他开启新世界的大门，那就……
担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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