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棉袄的灯芯，搓着眼睛，打开房门。
“要不要来这么早？”
桃枝一脸羞涩，有些怯懦地说道。
“你再睡会，我睡不着，就想来找你。”
被让进屋里的桃枝看着炕上躺着的桂芝，有些不好意思。
桂芝翻了个身，趴在炕上。
“桃枝，我有点不舒服，要不我早起了，灯芯招呼你。”
桃枝点了点头。
“婶儿，你再睡会，我昨晚上睡不着。
本来想晚点来的，怕吵到你们。”
灯芯慢吞吞穿上棉袄，打着哈欠给自己装备整齐。
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点子，突然眼前一亮。
“桃枝，你会做饭不？”
桃枝在灶台手脚麻利忙活不停，灯芯站在一旁啧啧称奇。
淘米煮粥，还切了均匀的野猪肉丝洒在粥里，咕嘟咕嘟的粥里面，肉丝上下翻飞，粘稠得冒出好看的泡泡。
灯芯举着大拇指，点了个大大的赞。
厨艺这东西，还真是得靠天赋。
两人一起慢慢走向河边，银装素裹的深山老林里，安静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桃枝紧了紧身上的蓝棉袄，看了看树上淘气的小松鼠，脸上带着笑。
“我爸起码要在炕上躺到过完年。”
“那还恢复得挺快，我以为得躺半年。”
听着灯芯的回答，桃枝脸上的笑意更浓。
“大哥还想找你呢，二哥把你描述得跟神仙一样，大哥也不敢了。”
灯芯缩了缩脖子，抬眼看了看冷太阳。
“来啊，我正手刺挠呢。”
桃枝低头笑了笑，看着平整的积雪被一脚踏出一个印记。
“灯芯，我想明白了。
以前我只想退，退到安全的角落。
现在我不想退了，我想往前走。”
桃枝眼里闪着星辰，明媚的笑脸让灯芯倍感欣慰。
如果曾经的挚友也这么听话，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
她低头沉默前行。
哪有什么如果，人生总是充满遗憾，像她这般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像是神的恩典。
如果可以，她宁愿把这恩典让给挚友。
生活太苦了，她曾经只是想着下一世当一颗灰尘，飘飘荡荡过完短暂的一生。
可命运还真是有趣。
不信命的她却来到了这片陌生天地。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一会就到了河边。
这次的收获颇丰，大鱼小鱼挤在一处，可渔网的破损也肉眼可见。
两人一人扛着鱼获，一人扛着渔网，往回走。
想着桂芝最近人不舒服，还是把渔网扛到了孟珊珊家。
孟珊珊接过渔网很是高兴。
“我来补，这天天在家也没事做，等我补好了给你送过去。”
最后灯芯留下了渔网，还留下几条鱼，把大部分的鱼获拿给秦远山。
秦远山正在修整灯芯还回的枪。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干干净净。
正将整个枪身折卸完毕，擦拭每个角落。
两人如今依旧别扭，那种别扭却说不出缘由。
灯芯在末世求生的本事大，可感情却是一片空白。
如今的情况她懵懵懂懂，一无所知。
恰巧秦远山也是人生第一次，还在困扰地每天看着那个搪瓷缸还有军大衣烦闷。
两人不自然地交接鱼获，秦远山这才想起那包瓜子，递到灯芯手上。
房间里炉子上的开水壶，冒出水汽，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就像秦远山的心情。
他有些恼怒自己，特种部队地狱般的训练都没能难倒他，可他如今却有一种被打败的感觉。
灯芯却是走出门就一扫颓唐，只想着赶紧上山，打一头梅花鹿。
鹿肉滋补，鹿血尤为有效，还有鹿茸可以给桂芝泡水喝。
桂芝的毛病开始频繁发作，再拖不得。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悄悄爬出被窝，准备出发。
桂芝在被窝里闭着眼睛。
“多穿点，山上冷，别等天黑再回。”
“嗯。”
带着桂芝的关心，还有怀里的野猪肉干，灯芯再次上山打猎。
年关将至，她想猎点值钱的猎物，好过年。
主要目标还是猎到梅花鹿。
心里装着小目标，踏着更深的积雪艰难上山。
没走几步就见着秦远山背着猎枪紧随其后。
“你咋来了？”
“珊珊姐送钱来跟我讲了，你要猎梅花鹿。”
灯芯垂着眼眸，默认。
梅花鹿啊梅花鹿。
哪是那么容易寻到的。
第一次柴刀猎狍子还是运气加持。
秦远山长腿开路，沉默地走在前头。
高大的背影着实挡下了不少风雪。
虽说秦远山每日巡山，可专程陪着她找梅花鹿，还是让灯芯心里有了暖意。
但是她还是嘴硬，聊天打屁的话也不肯说，就是抿着嘴跟在后面。
走到冷太阳高悬，才到林中深处。
坐下休息的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秦远山吃着怀里的馒头，登西吃着变硬的肉干。
都在看雪林深处，万古不变的风景。
雪耗子偷偷摸摸转移囤货，野兔子钻进积雪里，隐藏身形。
有秦远山在身边，灯芯放松警惕，跟手里的肉干搏斗。
好吃是好吃，但是腮帮子嚼得生疼。
秦远山突然站起身，拎着枪猫腰往林子里钻。
不设防的灯芯把肉干往包里一塞，紧随其后。
这要是再碰到老虎或者熊瞎子，两个人的战力合在一起才有可能逃出生天。
等追到秦远山，跟他一样趴在倒了的桦树干前头，小心翼翼探头往前看。
一头熊瞎子正用后背蹭着粗壮的桦树干，惬意不已。
灯芯咽了咽口水。
这要是打回去，直接债务清零，还能挣点。
秦远山一脸凝重。
这熊瞎子身高体壮，一巴掌就能拍碎人的脑袋瓜，跟拍西瓜一样轻松。
刚刚两人坐下休息，他就听到了熊瞎子低沉的哼哼声。
幸亏发现的早，要是两人弄出稍大的动静，说不定还会惊动它。
熊瞎子抬起两个前肢，站起身来，后背在树干上左右摩擦，挠痒痒的舒爽，它十分沉醉。
秦远山这回学聪明了，转头在灯芯的耳朵边，清晰地说道。
“别开枪，懂不懂？”
灯芯被吹进耳边的热气弄得痒痒的，缩着脖子想躲。
被秦远山霸气地揽住她的身子，固定在原地。
她耸耸肩表示接收信息，绝对不轻举妄动，他这才松了手。
灯芯一脸好奇的看着熊瞎子的模样，有些好笑。
这山中霸王，竟然还有这种癖好。
浮想联翩地想着，不知道熊肉好不好吃……
两个屏气凝神的人一动不动，却看了另一道身影，匍匐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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