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觉得手脚一片冰凉。
不知道等了多久，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医生终于从手术室里出来了。
我连忙迎上去。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医生语气遗憾。
“孩子没保住。”
轰！
我的大脑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
匆忙赶过来的岳母刚好听到医生这句话。
“宋杰！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我外孙子！”
岳母骂着，就要冲上来打我。
我像是失了魂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旁边的护士连忙上来将岳母制止住。
岳母的骂声依旧在耳边不断传过来。
“宋杰！你个没良心的！什么本事都没有，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住！你个王八蛋！”
我抿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岳母辱骂。
心里的愧疚像是江水泛滥，一阵冲击一阵，几乎将我冲的窒息。
我没想到晓月会流产。
如果我没有说她和顾轩逸的事的话，晓月是不是就不会受刺激，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是我不好，不该明明看到她神色不太对还刺激她。
但心里又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不断狡辩，告诉我自己我没有错。
“你告诉我，孩子怎么没的？啊？你告诉我！”
岳母像是极度上心，一边尖锐的辱骂着，一边有些站不住。
一旁的岳父将她扶住，也是气的眼睛通红。
“宋杰，晓月住院的时候你就不在身边。现在竟然还害的她流产，你真的是好本事啊！”
两人正对我左右夹击着，小溪也匆匆赶到。
出了晓月的事情，此时我在看小溪已经无感了，只觉得不管什么谎言，现在都没有拆穿的必要了。
我脱了力一般靠着墙蹲下，手上的纱布因为刚刚抱晓月用力过大，再次渗出血来。
我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任凭它变得湿润。
岳父岳母自然也不会对我手上的纱布上心。
小溪连忙跑到岳父岳母面前着急地问着。
“晓月怎么样？怎么又进医院了？”
岳母泣不成声。
“晓月流产了。”
“什么？”
小溪震惊不已，随后在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愤怒。
“宋杰！你竟然害的晓月流产！”
小溪问也不问，直接往我身上扣了罪。
我张了张嘴，却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不想辩驳。
“晓月怀孕那么辛苦，你一连几天见不到人影本来就是你失责。你现在还欺负晓月导致她流产，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想辩解自己没有欺负晓月，可是想到晓月确实是在我提到顾轩逸后才情绪失控，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晓月流产确实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岳父岳母和小溪三个人围着我骂，越骂越难听。
我像是古代即将被问斩游街的犯人，他们恨不得往我身上扔臭鸡蛋。
岳母越骂越生气，最后更是直接拿出了手机。
“我要报警！我要告你家暴孕妇！我要让你被警察抓走，这辈子都出不来！”
岳母的诅咒实在恶毒。
我一手撑着额头，实在没忍住，开口辩驳道。
“我没家暴她，我只是看到晓月和顾轩逸在一起，问了两句。”
谁知话音一落，小溪顿时不可置信的讽刺笑出声。
“看到顾轩逸和晓月在一起怎么了？他们本来就是高中同学，路上偶然遇到叙叙旧有什么问题吗？你倒好，看到他们在一起就问晓月，你说他们在一起你有证据吗？”
“就是因为你总是疑神疑鬼不相信晓月，才让晓月精神那么敏感，才让她整天疑神疑鬼胡思乱想，就是因为你不相信她，才导致她婚姻不幸福，最后才会流产！”
小溪一张嘴像是安了机关枪，每一句话都像是有一颗子弹打在我脑袋上。
她越说，我心里就越愧疚。
可这还没有结束。
小溪盯着我，脸色全都是不满。
“晓月那么期待孩子，那么小心的养着。就因为你这个没良心的，现在全毁了！晓月清醒过来该有多伤心，你想过没有！宋杰，你个懦夫，疑心鬼！你就不是个人！”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些天一直都在忙工作，自从几天前和晓月通过电话，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
上次听医生的告诫，知道她和别人在怀孕期间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以为她对这个孩子不怎么在意的。
可小溪的话又改变了我的认知。
原来晓月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吗？
她是不是也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在某个安静的夜里，像其他人一样，轻抚着肚子畅想未来。
可现在一切都被我毁了。
我没受伤的手烦躁的狠狠揪着头发，眼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一片通红。
岳父岳母推着晓月从手术室出来，我抬头看着病床离我越来越远，脚上却像是被加了两个秤砣一样，无论如何都迈不动步子。
小溪骂了一会也离开了，应该是和岳父岳母一起看晓月去了。
我在走廊上坐了一会，才将心情平复下来。
晓月那么期待孩子，现在孩子没了，她肯定很伤心。
我能做的只有弥补她。
顾轩逸的事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多年的感情，还是让我在晓月出事的时候忍不住一切以她为主。
我仔细回忆了一会，忽的想起了之前晓月说她想要的项链和手表。
那两件东西价值不菲，虽然我刚刚得到了奖金，但那两样东西也足够花费我一大半的钱。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
买吧。
毕竟是我不对，只要晓月能开心，花点钱也没什么。
心里想着，我独自去了商场。
将两样东西买到之后又独自打车回来。
回到医院的时候，岳父岳母和小溪已经不在病房，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我沉默的坐到晓月窗边，将手上刚刚买到的项链和手表打开放在她的床头。
我看着她的睡颜。
安静下来的晓月一如既往的漂亮，像是童话里沉睡的睡美人，安静而美好。
也许是因为周围太过安静，我看着这张脸，一时间心乱如麻。
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晓月才幽幽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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