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书上说，西山司徒世家，仗着帝境傀儡横行中域，罕逢敌手，千年来各国各宗无不争相讨好，奉为上宾......这傀儡大军看着像模像样，怎么跟纸糊的一样？
楚小凝仍然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表情有些呆滞。
不远处，杨子默淡然收手，就在一瞬间，这片天地又恢复了正常。
“啊？怎么回事？”
“那些黑甲士兵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大家快逃！”
红村的人们依旧恐慌万分，而站在村子中心的杨子默信步走过混乱人群，向楚小凝和魔焰神驹走来。
令她惊疑的是，这些混乱的村人不但没有察觉到杨子默的存在，甚至在每次要靠近他的时候，都会自然而然地避开。
以杨子默的修为，只要他心念一动，没人可以看到他，也没人可以碰到他。
身体恢复行动能力的楚小凝依旧惊疑未定，心怦怦直跳。
“走吧。”杨子默并未多言，他隔空一拂，把楚小凝重新送回了马背上。
“大魔头......”楚小凝回过神来，小声道：“那些人太残忍了，动不动就要屠灭整个村子。我差点以为，这些村民们全都会被杀，吓得腿都软了，幸好有你在......”
“洪荒之地，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杨子默表情平静：“这就是极北之外的世界，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
“你这是劝我留在极北，别想跑去其他地方？”
“实话实说而已。”
楚小凝有些担心：“大魔头，你说，那些恶人，还有他们的同伙，还会回来么？红村的百姓，应该能顺利逃掉的吧？”
不过，下一刻，她就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些傻了。
她面前之人是何许人也？乃是杀戮世间、残灭天下的极北魔王，而她，居然在对着一位魔王诉说着那些凡人百姓的安危？
“呃.......”她尴尬地笑了笑：“我也是犯浑了呢......不过呢，大魔头，我真的没想到，你堂堂极北魔王，居然会愿意出手救下这些百姓，这是为什么呢？”
杨子默闻言，面无表情，答道：“因为你之前颇为疯癫，不停拉扯我的袖子。”
“呃.....”楚小凝顿时老脸一红，话说，刚才她心急之下，的确有对杨子默一通乱拉乱扯来着。
所以，他嫌我麻烦，索性禁锢了天地，之后再顺手灭掉这些恶人？
有这样的道理吗？
楚小凝羞红着脸，心乱如麻：“我只是觉得，这无论如何也不像你该做的事......”
魔焰神驹腾空而起，杨子默问：“那我该做什么？”
“那些杂书里面，说你嗜杀成性，无恶不作......”楚小凝抱着杨子默的腰，忍不住好奇道：“可我觉得，你不像个喜欢胡乱杀人的恶人呀？至少我就从来没见过你滥杀无辜，那些坏名声，实在是......”
三年来，对于她而言，杨子默的魔王威名更多是体现于道听途说和那些‘闲书’，她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杨子默魔性大发的样子。
杨子默微微侧头：“你想说虚有其名？”
“嘎？”楚小凝顿时无语，甚至头晕，话，真的可以这么说吗？看不出你这大魔头还挺爱惜自己的恶名哇......
“无论如何......”她深吸了口气，收回思绪，看向杨子默道：“那些百姓都是被你所救，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杨子默的身躯微微一怔，沉声道：“我没想过救人的事，我只是想杀人而已。”
楚小凝忍不住道：“可是，你真的救了他们！你真的......”
杨子默缓缓转过身来，沉寂清冷的表情仿佛一面墙，打断了楚小凝的话语。
“你听好了。”杨子默看着她，缓缓说道：“今日之事，不要对旁人提起。”
嗯......难道是怕别人知道他干出了与魔王身份不符的事？影响自己的威信？
楚小凝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凭什么这么听话，于是眨眼道：“若是我不听呢？若是我非要到处宣扬你救人的事迹呢？哈哈？”
“也没什么。”杨子默说着已经转过身去。
“啊？”楚小凝一愣，这大魔头，能不能不要在别人聊得兴起时停下来啊......
魔焰神驹再度化为一团黑色魔焰，而脚下的世界，已经越来越远。
“你……可不可以飞低一点，飞慢一点？我怕高......”随着魔焰神驹穿透混乱的云海，楚小凝的怕高之症又发作了。
“可以。”杨子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之后指尖黑光一闪，魔焰神驹的速度瞬间催发到了极致。
“妈呀——”伴随着楚小凝一声尖叫，魔焰神驹犹如一颗黑色流星，朝着南方天幕极速飞驰......
“你可以放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小凝耳边传来杨子默的声音。
“啊、不要！”她打着寒颤摇头道：“我怕高，真的怕......”
她之前居然有种杨子默‘没那么坏’的错觉，现在想想，简直是自作多情、滑天下之大稽！
利用万丈虚空使劲折磨一个怕高的无辜女子，这还不够恶贯满盈、这还不够罄竹难书？
“这里已是地面。”杨子默道。
“嗯？地面？你不要骗我啊......”楚小凝哆嗦着，她严重怀疑杨子默又在使坏，说是地面，实乃万丈悬崖，于是，她死死抓住杨子默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
杨子默没有骗她，魔焰神驹已经降临地面了，放眼望去，乃是一片宫墙绿柳、雕栏画栋的人间景象。
和煦的春风拂面而来，沁人心脾的花香让人神往。
这几年来，虽然没离开过极北之地，楚小凝闲暇的时候还是看了不少杂书，也听了不少传闻，眼前这绿柳成荫、鸟语花香的地方，显然和书中描绘的中域景象差不多。
“这是哪里啊？”楚小凝观察了片刻，疑惑道。
“这里是位于中域北部的大月国。”
“大月国？”楚小凝好奇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你的一位故人。”杨子默平静道：“她就在这大月国都城王宫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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