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潜伏在景宁，又有那么大能量的人，看来只有那个冥王了。
徐沐风赶到病房，此时贾文州的意识还算清醒，只是看他的样子多半是撑不了多长时间。
“你醒了。”
徐沐风看着身上多处被炸伤的贾文州，两眼神色十分复杂。
“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想那么做，一定是有人对你说过了什么，对吗？”
贾文州的手指无力地抬起又放下，颜柔顿时会意，遂上前取下了他的呼吸面罩。
“总队长，我贾文州跟着你出生入死，有好几次都是因为你才能在战场上苟活下来，我实在不应该干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一切只因我弟弟的死，让我余生都无法安然入睡，他才是那个应该活下来的人，而不是我！”
徐沐风道：“你们两兄弟当中，你的性子急躁，而文棋遇事冷静，我的确曾经说起过，你弟弟跟有机会成为华夏名将，立下辉煌的功勋。”
“可是他死了，我就是想不通，当初为什么死的会是他，我答应过父母要照顾好他的，结果我没能做到！
我娘死的时候一直紧紧拽住我的手，问我为什么？那一幕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贾文州原本气息微弱，但此时却情绪激动，他几乎扯着嗓子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心中积郁已久的心结在此刻被完全激发了出来。
徐沐风凝视了贾文州一会儿，期间几度欲言又止。
“总队长！东皇大人！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当初就是你让我弟弟去送死的，对吗？”
贾文州瞪大了双眼，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徐沐风大为震惊，但很快便点下了头，“文棋的死我有责任，你说是我害死了他，那我也没有什么可狡辩的！
当时，我们王剑奉命潜入一座小岛，查探岛上敌方一座军事基地的武器部署，并带回精确坐标，为我方舰队安全通过做好提前准备。
我告诉过你们，那座岛是孤岛，岛上防卫严密，通讯困难，我们事先不清楚岛上有多少人，一旦出现差错也得不到后援接应，所以是一次极度危险的任务。”
“但是我和兄弟们都义无反顾的跟随总队长，只是我请求让弟弟撤回去，他之前就已经负伤，实在不适合这次任务。”
贾文州攥紧双拳，几乎用沙哑的声音低吼道：“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让他送死！！！”
徐沐风浮现悲悯之色，然后艰难地回答了贾文州这个问题，因为他不希望昔日的同袍兄弟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因为就在出发的时候，文棋告诉我，你老婆已经怀孕3个月了，家人担心将这件事告诉你，会让你心有挂碍，所以才只是偷偷告诉了文棋子。”
“什么？你说什么？”
贾文州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徐沐风接着说道：“你们两兄弟之间，一直互相支持互相关心，文棋私下找到我，并恳求我无论如何要将你平安带回来，而他愿意主动担任最危险的任务。
于是我就让他在岛上建立临时信号基站，方便我们第一时间将情报发送出去，但他只能单独行动，这样才能将目标降到最小，避免被地方发现。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虽然任务顺利完成，我们也撤离了小岛，但文棋因信号基站被地方察觉，最终没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撤离......
这件事你家人可以作证，有机会的话，你问你老婆就明白了。”
到这里时，徐沐风不忍心再说下去。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而颜柔这时站出来劝解道：“所以，其实是你弟弟用自己的性命，换了大家这么多人的命，他不顾自己的危险将敌人都引了过去，否则你们不可能那么顺利撤离的。”
贾文州依然沉默着，他好像在心里跟自己较着劲，而两行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夺眶而出。
颜柔正要接着说些什么，被徐沐风伸手拦了回去。
良久之后，贾文州终于说出了真相，“几日前，有人将一个快递包裹送到我家，但并未署名，我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张存储卡，内容是一段当年王剑行动时的录像画面。
在画面中，总队长你把我弟弟文棋送上了一架直升机，还说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就算人死了也要达成目标，否则就有损王剑的荣耀。
我不知道这段录像到底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把储存卡送到我手上，当时我一下子就冲昏了头脑，就觉得是总队长你害死死了我弟弟！”
“然后你就计划了这一切，可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来到景宁的？”
颜柔马上追问贾文州。
后者回答说：“之后的几天里，我不停收到那个神秘人送来的包裹，里面有地图、有引爆装置、各种配制炸药的材料，还有就是关于总队长抵达景宁的具体时间和住处。”
“有人竟然不停向你提供这些情报？”
“没错，我也一直怀疑对方的身份，可为了给弟弟报仇，当时的我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完全被仇恨所吞没！”
贾文州越说越吃力，同时又因为内心激动而剧烈的咳嗽起来。
徐沐风感慨道：“你们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可以理解你的痛苦。”
“可是，总队长，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而且我现在也明白了，我只是被人利用，成了人家手里的一枚棋子，我该死！
我贾文州对不起你啊，总队长！”
徐沐风平静地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在动手前疏散了住宅楼里的无辜居民，并且在爆炸发生的时候，你又及时推开了我，最后却把自己伤成这样，这说明你并没有彻底走上歧途。
或许你唯一对不起的，是你的弟弟吧，他只盼你能好好生活，平静地过完下半生。”
末了，徐沐风在临走时告诉贾文州，“你弟弟当时虽然没能撤出来，可后来始终都没有找到他的遗骸，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离开医院，颜柔问他：“先生真觉得贾文棋可能还活着？”
“给他一丝希望，但愿他能度过这一劫吧，人只要活着，总会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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