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来临，没有影响到忙碌的沪城。清晨时分，细细的雨丝才刚刚打湿地面，就被环卫叔叔阿姨们扫了个干净，只留下淡淡的痕，交织着春润和夏爽。
矫健的身姿已经跑过滨江步道，穿过森林公园，绕过学校，在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子停步了一会儿便径直走进去，很快上了楼，打开了房门。
徐文钥一边擦汗一边走进厨房，看地瓜粥已经煮好并自动调到了保温模式，他关闭了电源，走进浴室。
收拾完自己，他开始准备早餐。
昨天某人说想吃地瓜粥，所以他在楼下的摊子上买了豆腐脑和牛肉煎饼，份量不买多，就搭配水煮蛋会比较容易吸收。
再弄个清炒西兰花，凉拌黄瓜，就差不多了。徐文钥这么想着，手脚麻利地一一整出来摆上餐桌。
这期间他顺便提供了叫醒服务，可惜等他关上厨房的隔离门，某个懒虫还是没起来。逼得他不得不又敲了几次。才终于有个游魂冒了出来，晃悠悠地向卫生间移动。
十数分钟后，两人终于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开始吃早饭。
“你昨晚到几点？”看龙月的黑眼圈都冒出来了，可见这人昨晚又没好好休息。
“两点还是三点吧，记不大清楚了。”龙月边说边半掩着脸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天我特意就人的性格的相对性做了点研究。”
“为了确定人工智能的性格基调？”徐文钥说完，两口吃掉筷子上夹着的牛肉饼，喝了口粥顺顺喉咙后，开始剥水煮蛋。
剥好一个放进龙月的碗里，看她夹起来嗷呜一口大半个，吃的挺香。
正准备再投喂一个，就被龙月制止了。“早上一个蛋足够了，我不喜欢吃蛋黄，干巴巴的。基调还没定好，没那么简单，我还得综合考虑一些人的意见，毕竟用的人不是我。
“那下次我做流心蛋试试？不会那么干。” 剥蛋壳的动作没停，徐文钥掰开来将蛋黄留在自己碗里，蛋白继续放进龙月碗里。
这次她倒是没阻止，心情愉悦地吃掉了只有蛋白的鸡蛋。
“不要了。”鸡蛋摄入量差不多了，她要把肚子留点给地瓜粥。
“说起来，百里集团也好，破晓也好，中层管理人员的数量多得超过我的预估。同岗不同公司的人之间的性格对比，实在有意思。”
说到这里，她端起装粥的小碗先尝了一口味道，绵密的口感甜而不腻，加上地瓜的清甜，完美。然后再吃几口甜豆腐脑，龙月觉得买的有点少了。
注意到了她眼中的可惜，徐文钥表示可以增加数量减少品种。别看现在桌子上摆得很满，实际每份量都不多。要洗的碗反而多了。重点是，洗碗的还是他。
收到了龙月的一票否决。
“你手上有两家公司的人员简历？难怪了。其实也很正常，就如同世界冠军队和普通县城里的战队，放在一起精气神都不相同。同岗位在不同实力的公司中自然底气是不一样的。吃点蔬菜，就一块牛肉饼了，趁热吃完。”
徐文钥这才明白，前几天她跑百里办公室的目的。看龙月小口咬起饼子，他顺手收起了分装豆腐脑的小碗。
“还剩大半地瓜粥，你真打算当午餐？”将打包盒里剩下的大部分豆腐脑吃完，和放牛肉饼的空盒子叠在一起，徐文钥打算待会洗完碗后，连同厨余垃圾一起拿出去丢掉。
龙月点头。
待会她要继续睡个回笼觉，中午喝粥刚刚好。然后晚上吃大餐，耶。“所以晚上要多煮个菜，糖醋鱼。”
“行吧，我到时候去看看鱼新不新鲜。不行就换成糖醋排骨。”徐文钥应允，想起个事，“我下午要去omG那边视察情况，也可能晚上和朋友吃饭。计划有变的话你就去找李小姐，餐改成明天。我晚一点提前通知你。”
“omG？现在你负责的那个电竞俱乐部？” 这个龙月有点兴趣。
“。。。你想一起去？” 真难得，这人最近代码写得很顺利，灵感爆棚，都快扎根在家里了，还有时间想着往外跑？
“我要去玩。” 龙月的眼睛放光。电竞俱乐部诶，从来没去过，感觉好像很有意思。
“那你的代码呢？”
“没事，我都憋了好几天了，今天出去放放风。到时候我带上ipad，临时有灵感就先存里边。几点出发？”
“嗯。。。我1点半到这里接你。”
“oK。”
。。。。。。
“哟，小张。”
钻进车里，和坐在副驾驶的助理小张打了个招呼，龙月将背着的鼓鼓的黑色小背包移到胸前，坐好，系上安全带。
今天龙月穿了一件简约的白色t恤，沪城如今的户外气温大概二十多度，正是最舒适的时刻。只是今天下了点雨，有一定温差，所以她在外面又套了件浅色系短款针织开衫外套。
裤子是浅蓝色的直筒牛仔裤，衬托出她不错的腰身比；脚下踩白色条纹运动鞋，看起来脚感颇为舒适，方便走动。
相比起坐在一旁、西装笔挺的徐文钥，她这完全相反的穿搭风格，加上身高和充满期待的大眼睛，真得很像是一个准备要去春游的小朋友。
徐文钥看着她坐好后还真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包薯片，瞥见自己盯着她，有点犹豫地考虑了一下，还是没舍得把薯片递过来。
好笑地用手上的文件拍她的毛脑袋，徐文钥皱了大半天的眉目终于舒缓开，笑着质问她：“龙小月，我记得我没收过你的零食了，这个哪里来的？”
“我有钱啊。”说着直接给薯片开包，龙月才不给徐文钥阻止的机会。
自从住在徐文钥家，她的外卖已经基本绝迹了，有一次好不容易订了臭豆腐，结果味道太霸道了，她没办法扫尾直接暴露了，不得不吃了一顿全?青菜宴。从那之后，她要么跑出去偷吃，要么就点些味道没那么大的小吃。
但是，她对零食的灭绝，绝不妥协。
这时候全靠她自己扎实的经济基础，零食被突袭扫荡几次，她就买几次。这是龙月第一次对自己赚钱的能力表示赞赏。
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徐文钥脸上的笑意渐浓，好一阵抿嘴摇头。
看薯片份量也不多，徐文钥不再说什么，接过小张递过来的又一份文件，开始对比手上的资料做沉浸式评估分析。
两人一个工作，一个吃吃喝喝，徐文钥的一小次放纵，让龙月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彻底饱了。
小背包倒是瘪了大半。
站在omG俱乐部门口，穿着西装，提着一袋子垃圾，徐文钥有点无奈。
因为龙小月这会拿着自拍杆开始拍照了。
“你这是？”
“我来之前搜索了‘电竞俱乐部旅游攻略’，大部分人都是打卡附近的美食点，我算是极少数能进里面逛逛的，要留个纪念。”
“你与其查攻略，还不如问我。这里和上杭的omG已经不一样了，好歹这里是我一手布置出来的，还是会比网络帖子更有用吧？” 徐文钥笑她忘记进行数据更新了。
走进大门验证区，将垃圾丢进室内垃圾桶，徐文钥招呼龙月进门。
没等龙月提问无人迎接的问题，就有一堆人匆匆忙忙地从楼梯上下来。
“徐总，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一群人满头汗，领头的那个第一句话就是告罪。
徐文钥摆手示意无妨，他这次也是临时出行，也没有通知他们，本来也不用这么大动干戈。
“我就是带我朋友来看看，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我就随便走走。龙小月。走了。”
拍照的兴致满足了，龙月自顾自收起自拍杆。听徐文钥叫她，于是直接无视了所有的人，步履轻松地凑近他，跟着他到处看。
一堆管理层听了徐文钥的话，散去了大部分，原本刚刚说话的领头人想留下来，也在徐文钥的坚持下离开了。
两人并张助理三个人，将几个重点部门都走了一遍，龙月越走越无聊。她又不是来工作的。
“所以我说过很无聊的。”徐文钥调侃她。
“我现在只期待最后一个环节：参观各个战队成员的训练室。”龙月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她伸手捏着棒子先把糖拿出来，和徐文钥说完了话，又把糖塞回嘴里。
幸好她今天有先见之明，穿了双运动鞋。
算起来，今天的运动量抵得上她一个月的运动量了，龙月觉得今天她应该能睡得很早，睡的很香。
“行了，我这里差不多了，小张你汇总下细节，先去跟他们对接吧。”
几句话把助理小张给打发了，徐文钥低头和某人宣告：“接下来就是纯粹的参观时间了，龙小月。走吧，我们先去《王者》看看。”
保持着和龙月的步调一致，徐文钥边走边提醒龙月打起精神，接下来去看她最感兴趣的地方，并给她介绍了俱乐部内的游戏战队构成。
“二楼的培训室主要分三个部分，我们先看到的是《王者》的cc纵横战队。《王者》是一款手机团战游戏，你要是有空可以试试，是你能玩的游戏。”虽然大概率也就是增加一点参与感，徐文钥内心补充。
他从来不会小看龙月的“游戏技能”，都已经认命了。
“那跟《绝地先锋》相比呢？”她玩哪一种游戏都oK，关键是趣味性，她时间有限，只想专一。
“如果是你，我还是建议《绝地》，毕竟你已经上手了，而且我们时间都有限。” 综合考虑，徐文钥还是觉得他们两个专注一项即可。
“明白了。哇哦！”龙月的后半截话临时收了声。
原来两人一进去，发现整个战队正在做复盘，培训室内很是安静，只有教练的讲解声和偶尔队员的提问、讨论声。看大家都在认真思考，徐文钥比出噤声的手势，两个安静退出。
“有点意思。。。”龙月看到了电竞的另一面，这样的气氛还真像在燕大教室里的专业授课。
“很意外？虽然是游戏娱乐，但涉及竞技，自然也有很专业的东西包含在内。”徐文钥给她解释。这里是他的领域，察觉到了她的认可，他也很开心。
“接下来我们去看《dotA》，战队名称ZERo-G，《dotA》是在世界游戏领域极具影响力的多人在线战斗竞技游戏，端游，你就不用考虑了。”
不用说，得到了龙月的一个大白眼。
这里的气氛完全不一样，战队成员正在进行团队磨合训练，队员间需要频繁的沟通，所以整个培训室里很是热闹。
两人走进去也不突兀，因为大家都在专注地讨论各自团队的位置、敌方团队的位置、技能冷却情况和进攻或防守的策略。
但有一个人注意到了。
基于需要关注敌对双方所有人的情况，作为队长的青年人没有完全投入进去，所以有人开门进来，他自然注意到了。
看见徐文钥，他有些激动，但控制住了；可看到徐文钥身后的龙月，他却突然站起来，穿过队员们，很快靠近龙月。
没等他拍向龙月的肩膀打招呼，龙月就已经转身面向那人并退了一步，眼中带上了些许警戒。
徐文钥更是直接挡在龙月身前。
“啊，KEY神，好久不见。额，你怎么带着龙月姐？”
率先打招呼的人也是极速靠近的人。
19岁的青年身量拔高了许多，现在已经能很轻易地俯视龙月；容貌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伸展开，带着书卷气的俊秀很是惹人注目。唯有那双丹凤眼如初，多少勾起了点龙月的记忆。
“傅。。。笙？” 龙月从徐文钥的身后冒出来，研究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人，“基因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你就像是傅教授的复制黏贴版。”
“真的。。。好久不见了，龙月姐。” 再次见面，那个曾经沉默的少年变化颇大，现在的他，很是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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