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乔冉哭闹不休，季夫人又惊又怒地捂着她的嘴时，院子里的动静已经传了出去。
季家的姨娘们和下人们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声响，纷纷好奇地闻声赶来，想要一探究竟。
最先到达的是住在西厢房的柳姨娘，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裳，发髻上插着一支简单的银簪，迈着小碎步匆匆走来。
身后跟着她的贴身丫鬟，手里还拿着为柳姨娘刚刚绣好的帕子。
柳姨娘一边走，一边用帕子掩住嘴，小声地和丫鬟嘀咕着：“这是怎么了？闹得这般厉害。”
紧接着，住在东厢的赵姨娘也扭着腰肢赶来了。
她今儿个特意打扮了一番，头上的珠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脸上满是兴奋与好奇的神色，嘴里还念叨着：“哟，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其他几位姨娘也陆续赶到，有的面带忧虑，有的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下人们也围了过来，有厨房的婆子，有打扫庭院的小厮，还有负责浆洗的丫鬟。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乔姑娘怎么哭成这样？”一个丫鬟小声说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旁边的婆子接话道。
“嘘，小声点，别惹祸上身。”一个年长些的小厮提醒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院子里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季夫人看着越来越多的姨娘和下人围拢过来，脸上的神色愈发惊慌。
她深知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让这些事情传了出去，季家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
于是，季夫人顾不得许多，用力拽着乔冉就往屋里走。
乔冉被她拉得一个踉跄，但也没有反抗，就这么被拖进了房间。
季夫人“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将那些好奇围观的人隔绝在了门外。
房间里，乔冉见没有了观众，瞬间也懒得再装下去，脸上的泪水一下子止住，神色变得冷漠而坚定。
季夫人则是愤愤地看着乔冉，怒声喝道：“你究竟想干嘛？你是要毁了季家不成？”
乔冉不紧不慢地迎上季夫人愤怒的目光，缓缓说道：“是季家先对不起我，是季禾烨对不起我。
季夫人，我且问您一句，要是季老爷抬柳姨娘为平妻，您愿不愿意？”
季夫人一听，下意识地反驳：“我当然不同意！”
乔冉轻轻地点了点头：“季夫人，针不扎到自己是不知道疼的。
楚婉云什么都没做，只需陪在季禾烨身边就能拥有一切。
而我在季家照顾你们那么多年，尽心尽力，没有半分懈怠。
你们却觉得我高攀，真是可笑至极。没有我，季家这三年过得是什么日子？
季禾烨出征三年，就给季家带回来两次俸禄，其他的花销都是我用嫁妆贴补的。
你们吃着我的，用着我的，如今却这般对我，难道这就是季家的恩义？”
乔冉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目光紧紧地盯着季夫人，仿佛要将心中多年的委屈和愤怒一次性都发泄出来。
季夫人被乔冉那凌厉的气势吓得心头一颤，眼神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慌乱。
但她毕竟在季家多年，也算是有些见识和定力，很快便强装镇定下来。
她挺直了脊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乔冉，你莫要这般咄咄逼人。
烨儿又没有负你，他只是抬个平妻而已，哪有你说得那么十恶不赦。”
她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
乔冉听了季夫人这番话，不禁笑了笑，那笑容中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她冷冷地看着季夫人：“好啊，季夫人如此大度，那不如让季老爷先抬个平妻，再来跟我说说这是不是十恶不赦。”
乔冉向前迈了一步，逼视着季夫人的眼睛：“夫人，您口口声声说季禾烨没有负我
那您可曾想过，我未过门就为季家劳心劳力，付出了多少？
如今他一回来就要抬平妻，将我置于何地？这不是负心又是什么？
您现在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要是季老爷也这般对您，您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吗？”
乔冉的话语如连珠炮一般，让季夫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房间里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连空气都要凝固了。
乔冉继续开口，眼中满是愤懑与不甘，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季夫人，您知道吗？
季禾烨带着楚婉云去边疆，三年的俸禄全部花在楚婉云身上了吧！
还大言不惭说楚婉云跟着他在边疆受苦。
哼，您瞧瞧楚婉云，那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哪像是受过半分苦的？”
乔冉说着，伸出自己的双手，摆在季夫人面前，“再看看我这双手，季夫人，您睁大双眼好好看看！
我手上的茧子一层又一层，这都是伺候季老夫人伺候出来的。
这些年，要是没有我替您在季老夫人面前尽孝，她磋磨的人就是您，这一点您心里应该清楚得很吧？”
乔冉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眼眶泛红：“我为季家付出了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如今呢？季禾烨一回来就要给我这般羞辱
您不仅不帮着我，还在这里偏袒他们。您的良心过得去吗？”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在季家任劳任怨，从不敢有半分懈怠。
老夫人挑剔难伺候，我小心翼翼地迎合着她的脾气，生怕有半分做得不好。
多少次我累得直不起腰，却还是咬着牙坚持。
而您呢，在一旁坐享其成。
现在季禾烨要抬楚婉云为平妻，您就跟着一起欺负我，难道这就是季家的为人之道？”
乔冉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我原本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季家的尊重和善待
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季夫人，您就不怕遭报应吗？”
季夫人被乔冉这番话震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的目光落在乔冉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又被强硬所取代。
“就算如此，那也是你自愿的。”
季夫人嘴硬道：“谁让你当初非要跟烨儿定下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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