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在老太太身边当了一辈子的差，最能体会主子的心思。见老太太发了这么大的火，立即明白主子还是对二小姐有指望的，于是笑着上来打圆场，说：“老祖宗和小姐别生气，没得为这些老货气坏了自己。”
“老祖宗，您一直记挂着二小姐的生辰，特意嘱咐厨房加了一道长寿面。想必这会已经好了，奴婢去看看？”
老太太压根不记得苏茵的生日，却像真有这回事似的点点头：“你去吧。”
王嬷嬷带了一竿人手，提着苏茵的食盒直奔大厨房。如意娘得了花小娘赏的一锭金子，招呼着厨房的大小管事、厨娘在罩房里吃酒耍钱，灶上只留了两个烧水的小丫头。
王嬷嬷一来，小丫头吓得像炸了毛的猫，一溜烟地跑进罩房通报如意娘。如意娘正喝到兴头上，瓜子皮沾的满身都是，连衣襟都散了，慌慌张张地跑到前面迎接，“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来了。”
“厨房的采买是你负责的？”
如意娘笑得谄媚：“正是奴婢，嬷嬷可是想买什么新鲜吃食？”
王嬷嬷冷笑一声，说：“老太太府里有家贼。敢在采买上动手脚，以次充好，还克扣二小姐的份例，你可知罪！”
“求嬷嬷明察！不是奴婢做的啊——”如意娘“噗通”一声跪下，握住王嬷嬷的手，宽大的袖袍掩住了她的动作：她褪下手腕上一个半斤重的金镯子塞进了王嬷嬷的手里。
“呸！眼皮浅的玩意儿，什么脏东西也敢往我手里塞。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那好——”王嬷嬷抬抬手，命令道：“春蝉，你们几个把厨房的所有管事都给我拎出来打，打到有人承认为止！”
王嬷嬷是苏老太太的陪嫁丫鬟，还奶过老太太的亲儿子，连苏启元都对她十分尊重，下人们见了她比见了柳氏还害怕。她一发话，几个管形杖的婆子根本不管厨房里这些人的后台是谁，胳膊粗的棍子毫不留情地落到如意娘等人的身上。
“诶呦——老祖宗饶命啊——”厨房院里一片哀号。
王嬷嬷听着杀猪般的惨叫，眉头都不皱一下，挑了个面相老实的厨娘吩咐道：“给二小姐做碗长寿面，少放些香油。再添一道酒酿鸭子、一道鸡髓笋、一道火腿鲜笋汤。”
“多出来的是你的赏钱，菜要用心做，动作麻利些。”
一块三两多的金子随手赏出去，王嬷嬷一点也不心疼，只要她差事能办到主子心坎上，主子赏的只会更多。
眼下倒春寒厉害得很，今日又刮起西北风，如意娘被按倒在冰凉的青石板上，没挨几下屁股就被打烂了。
“诶哟——奴婢冤枉啊——冤枉！”
柳氏的耳目急忙跑去紫薇苑报信，等柳氏赶到的时候，所有管事的背上都是一片血红。如意娘呼吸微弱，手指无力地抠着地面，泥土和血迹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目。
“住手！冲撞了夫人你们担待得起吗？”
崔妈妈大吼一声，婆子们互相看了看，犹豫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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