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水流裹着血腥气灌入鼻腔，郭凯航的龙鳞铠甲在幽蓝水光中泛起涟漪。牛风突然抓住越灵甫的腰带，三枚铜钱在水面结成浮阵：\"东南三十丈有气穴！\"
\"小心旋涡！\"苏瑶的冰玉剑劈开迎面而来的腐尸群，剑锋挑起的浪花里竟漂浮着新鲜桃花瓣。
郭凯航抓住一片花瓣，龙鳞突然刺痛——八岁那年阿颜偷折的桃枝，正插在药人村祠堂的供桌上。记忆与现实重叠的刹那，暗河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
\"他们追上来了。\"越灵甫的金符照亮后方水域，数十具缠着锁链的青铜尸正在逼近，\"是血魔殿的镇河尸！\"
牛风突然甩出铜钱击打自己眉心，年轻面容瞬间苍老又复原：\"少殿主，该用那招了。\"
郭凯航的竖瞳收缩成线。他看见青铜尸心口都嵌着龙鳞碎片，与自己颈后胎记同源：\"苏瑶，斩魂！\"
冰玉剑应声碎裂成九截，钉入九具青铜尸眉心。苏瑶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血珠凝成锁链缠住剩余尸群：\"只有十息！\"
暗河突然倒流。郭凯航的龙爪插入河床，掀起的泥沙中露出半块残碑，碑文正是牛风当年刻下的逃生密道图。越灵甫突然闷哼跪地，他焦黑的皮肤下钻出金色蛊虫：\"子时到了......\"
牛风拽着他跃入突然出现的旋涡：\"走乾位！\"
水流轰鸣中，四人被冲进地下溶洞。郭凯航的龙鳞沾到洞壁青苔，竟浮现出阿颜八岁时的掌印：\"这是......\"
\"她最后的藏身所。\"苏瑶剑尖指向洞顶，那里倒挂着上百个陶土娃娃，每个娃娃心口都插着银针，\"血髓玉的替身傀儡。\"
越灵甫突然暴起，金符贴满陶土娃娃：\"当年我亲手埋的替身，没想到真用上了。\"他转身时脖颈浮现龙鳞纹路，\"小师弟，现在信我是郭家人了？\"
牛风嗤笑着扯开衣襟，心口同样的龙鳞泛着黑气：\"药人村活下来的不止你一个。\"
郭凯航的指甲突然刺入越灵甫脖颈，沾血指尖按在自己眉心。记忆如潮水涌来——二十年前的血月夜，七名郭氏孩童被铁链锁在祭坛，牛风颤抖着手将血髓玉碎片塞进他牙关。
\"原来你真是我堂兄。\"郭凯航的龙爪扣住越灵甫天灵盖，\"那为何亲手送我入祭坛？\"
\"因为阿颜......\"越灵甫突然七窍流血，皮肤下的蛊虫疯狂蠕动，\"她才是真正的......\"
溶洞突然剧烈震动。陶土娃娃接连炸裂，每个碎片都化作阿颜的模样：\"哥哥又要丢下我？\"无数个声音重叠着扑来，\"说好一起逃出去的！\"
苏瑶的冰玉剑重组如初，剑身映出棺中人的金纹：\"破妄！\"剑气横扫之处，幻象尽碎，露出后方真正的血髓玉矿脉。
牛风突然掏出个青铜罗盘：\"当年我们用三百童尸血气滋养的矿脉，果然成熟了。\"他眼中泛起血色，\"少殿主，该取回你的东西了。\"
郭凯航的龙鳞自动脱落，飞向矿脉深处。苏瑶的剑鞘突然横在他喉间：\"龙魂完全觉醒时，你会忘记现在的一切。\"
\"包括你？\"郭凯航握住剑鞘，掌心被割出血痕，\"三年前你刺我那剑，不就是为了今天？\"
矿脉突然迸发红光。越灵甫撕开焦黑表皮，露出底下完好的年轻躯体：\"血魔殿用二十年布局，等的就是龙鳞与血髓玉共鸣的......\"
他的声音被龙吟打断。矿脉深处腾起赤金巨龙虚影，郭凯航的瞳孔完全化作兽类竖瞳。牛风突然跪地高呼：\"恭迎殿主归位！\"
苏瑶的剑却刺穿了牛风肩膀：\"醒过来！他在用摄魂咒！\"
郭凯航的龙爪已经按在牛风天灵盖：\"右使大人，你的换命术用了七次吧？\"指尖金光大盛，\"刚好够破你的轮回蛊。\"
牛风年轻的面容急速衰老，最后定格成溶洞中老乞丐的模样：\"少主果然......\"话未说完便化作飞灰，灰烬中浮现出真正的青铜钥匙。
越灵甫趁机冲向矿脉核心：\"龙魂是我的！\"他的身体突然膨胀，皮肤下钻出数百条蛊虫，\"阿颜，哥哥来救......\"
矿脉中射出赤金光柱。郭凯航看见光柱中浮现八岁的自己，正将血髓玉塞进阿颜口中。现实与记忆重叠的刹那，苏瑶的冰玉剑贯穿越灵甫心口：\"清虚禁地关着的从来不是魔物，是愧疚。\"
蛊虫群突然调转方向，裹着越灵甫撞向光柱。阿颜的虚影在光中凝实：\"郭家人必须死！\"她指尖长出骨刺，刺向郭凯航眉心。
龙吟震碎骨刺。郭凯航的指甲化作龙爪扣住阿颜脖颈：\"药人村的桃花开了二十载，该谢了。\"
\"你舍得吗？\"阿颜突然变回八岁模样，手中攥着半块桂花糕，\"哥哥最疼我了......\"
苏瑶的剑风扫过，斩碎虚影：\"她三年前就死了！\"剑尖挑起真正的血髓玉，\"这是用你心头血养出的执念！\"
矿脉开始崩塌。郭凯航握住血髓玉的瞬间，二十年的记忆洪流冲垮封印。他看见黑袍男人其实是牛风假扮，看见苏瑶夜闯药庐替换试药名单，看见越灵甫偷偷将续命蛊种入阿颜体内。
\"原来我才是真眼。\"郭凯航的龙鳞尽数飞回，在体表凝成战甲，\"血魔殿二十年谋划，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地面突然裂开，清虚掌门踏剑而来：\"龙魂觉醒只需三步。\"他挥手间天地倒转，\"弑亲，断情，灭欲。\"
苏瑶突然挡在郭凯航身前：\"师尊，您答应过......\"
\"为师现在改主意了。\"掌门袖中飞出九根锁龙钉，\"苏家女儿，你当真以为能骗过本座？\"
郭凯航的龙爪捏碎三根锁龙钉：\"原来你才是血魔殿真正......\"
\"错了。\"掌门撕开人皮面具，露出与牛风一模一样的脸，\"我们都是药人村幸存者。\"他心口龙鳞突然炸开，\"郭家欠的债，该还了！\"
无数村民怨魂从地底涌出。郭凯航在怨气中看见母亲将匕首刺进父亲心口，看见自己亲手把阿颜推入丹炉，看见苏瑶在血月夜剜出心脏。
\"这才是真相？\"他转头问苏瑶，发现对方已经变成水晶棺中人。
\"锁心咒锁的是轮回。\"两个苏瑶的声音重叠着，\"我们等了你三世。\"
血髓玉突然融入郭凯航心口。他听见八岁的阿颜在笑，听见牛风在哭，听见越灵甫最后的叹息。赤金巨龙冲破地脉时，整个药人村遗址化作飞灰。
\"师兄。\"苏瑶的剑柄浮现掌门令纹，\"该回虚门清理门户了。\"
郭凯航的龙爪抚过她眉心金纹：\"你早知我是阵眼？\"
\"三年前你剜心那夜，我往你胸腔放了片龙鳞。\"苏瑶指向东方泛白的天际，\"血魔殿总坛的桃花，该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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