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裴衍眼中寒光闪动，声音充斥着极大的怒意，“要我把他命还来？周家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你自己算算！”
“还不是因为爷爷偏心，什么都给了大伯，不然我爸才不会这样！”相比起来周靖泽气势上明显更低了。
周裴衍突然笑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所以他为了得到周家，才要血洗周家，是这样吗？你回答我！”
周靖泽紧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望着周裴衍的眼里还有些恨意。
周裴衍继续说道：“周鸿的心是真狠啊，连血亲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的随意杀掉，难道他们的命不是命吗？！”
“血债血偿，我也只是要了他的命，并没有像他一样也对你们赶尽杀绝，你还要怎样？非要逼着我把你们一起送下去见他吗？！”
很显然药物并不能控制住周裴衍内心强烈的恨意，他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时的画面，血淋淋的，令人窒息的。
既然要这样恨来恨去的，不如就让他来终结这一切。
他夺过顾铭远手上的匕首，冰冷的刀锋抵在周靖泽的脖颈处，周靖泽直接被吓破了胆。
“怕死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周裴衍拿着匕首的手抖得厉害，眼底一片猩红。
药物令他肌肉僵硬，他手一抖，匕首划破周靖泽脖颈上的皮肤，血渗出来了一点。
顾铭远看周裴衍的状态实在不对，连忙出声制止周裴衍。
可血液的渗出不断刺激着周裴衍的大脑，他听不清耳边的声音。
他闭上眼睛晃了晃头，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
当他一睁眼，周靖泽的脸刹那间变成了周鸿的脸。
是面目狰狞的，是令他无比憎恨的脸。
忽然他抬起手就要往周靖泽身上砍去，但还没落下他的手就被人抓住。
“裴衍！你清醒一点！他不是周鸿！”顾铭远在他耳边大声地喊着，试图唤回他的理智，并且还用眼神示意手下过来帮忙摁住周裴衍。
手下们蜂拥而上，可一群人都没摁住一个周裴衍。
他们全部被周裴衍一个人打趴在地上，手下们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就连顾铭远也受了点伤，他看着周裴衍抄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一步一步走向周靖泽。
周靖泽哪里知道周裴衍会突然间发疯，吓得他直蹬地板，拖着椅子不断往后退。
情急之下，顾铭远对周裴衍喊了一声沈淮。
果然周裴衍的脚步突然顿住，他拿着匕首的手在不断颤抖着。
脑海中浮现出他出门前沈淮的含笑的样子，沈淮说他会等自己回来。
不行，他不能让沈淮看到他这个样子，沈淮肯定会被吓到的。
手上的匕首像是块烫手的山芋一样被他随意扔在地上。
他抬眸看向面前被他逼到没有退路的周靖泽。
幻觉消失了，那张脸再也不是周鸿的脸。
周围狼藉一片，全是刚刚自己发疯才造成的。
吃药没用吗？自己的病很严重吗？
都能出现幻觉了，可能精神分裂了吧。
他抬起右手看着手心，想起那时沈淮把手搭在他手上。
沈淮的手小但很温暖，十八年来从来没有人再这样握过他的手。
他整了整衣服，抬起脚往大门走去。
顾铭远出声叫他，但他没理会，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望着周裴衍远去的身影，顾铭远脸色一沉，他随即给萧凛打了电话说了周裴衍的状态。
但他在萧凛口中得知周裴衍真的病了，他望向大门，眼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周裴衍回到了庄园，他先是去洗了澡让自己彻底清醒后，才回了卧室。
沈淮还没睡，就靠在床头玩手机。
开门的声音顿时让沈淮放下手机，他直接连鞋都没穿，屁颠屁颠地撞进周裴衍怀里。
周裴衍把他抱了起来，语气有些责怪的意味，“别光着脚在地上走，凉。”
“嘿嘿，这不是太心急了嘛，下次就不会啦。”沈淮笑着说道。
“而且我等你等得好困。”沈淮打着哈欠，“所以就只好玩着手机等你。”
周裴衍把他抱回床上，“我不是说你可以先睡吗？”
“我就是想等你回来嘛。”
沈淮忍着困意的样子实在可爱，周裴衍的喉头不经意间滚动了一下。
“嗯，困就睡吧。”周裴衍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躺上了床。
沈淮主动溜进他怀里，问他：“你去哪了啊？”
周裴衍的心猛地沉了一下，把沈淮抱得更紧了。
他想他应该告诉沈淮，于是他动了动薄唇，淡淡道：“我去见了周鸿的儿子。”
沈淮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抬眸看向周裴衍，“你不是说周家只剩你一个人了吗？”
“没，我放过了他妻儿。”这是当时周裴衍仅存的一点理智，才放过他们，不然现在他们的坟头草可能都三米高了。
“周鸿的儿子要干嘛？为什么要见你？”沈淮又问。
“他要报仇，要杀了我。”周裴衍淡淡开口。
沈淮连忙坐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检查周裴衍的身体，“那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发病了。”周裴衍平静说道，“差点把他当成周鸿给杀了。”
“你不是吃了药吗？怎么会……”
周裴衍把他搂入怀中，“我出现了幻觉。”
沈淮的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一下。
出现幻觉？岂不是周裴衍的病变得更严重了？
沈淮把脸埋在周裴衍的胸前，声音哽咽道：“周裴衍……”
“我没事，别哭，以后我一定积极去治疗。”周裴衍轻拍沈淮的背，安慰他道。
如果不是顾铭远急中生智喊了声沈淮，自己可能真就疯了，估计现在已经在精神病院里待着了。
他要变得正常不能被关进去，因为他还有个沈淮需要他养着。
“嗯，那你以后定期去医院里检查，我也会监督你吃药的。”沈淮闷声道。
周裴衍：“我都听你的。”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淮问。
“现在只是觉得很困。”周裴衍如实答道。
其实他回来的时候又吃了药，似乎是用量有些多，副作用上来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异常的想睡觉。
“那就睡吧，我就在你身边。”沈淮贴着他更紧了。
“嗯，晚安。”说完周裴衍就缓缓合上眼，睡着了。
“晚安，阿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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