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礼……衍桓可是万万受不起的。”
青衍桓搀扶住于生的双臂，面带微笑地开口。而青素和青鸾仍旧匍匐在地，既不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俩人仿若卑微的婢女，正等待惩戒。
在青衍桓的搀扶下，于生缓缓站直了身子，坚韧沧桑的面庞变得只剩下谄媚，与傀儡无异，开口道：“大人，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本就没有了牵挂，也是多亏您的收留，我们才能继续做未尽之事。”
“是啊大人，我们俩姐妹相依为命，孤苦伶仃，也是遇到了您和殿主，不然此事也是无望了。”
青素连声附和，一颦一笑之间皆是欢颜。青鸾呆呆地看了看青素，又望了望于生，脆生生地说道：“嗯呐，多谢大人的收留。”
“哈哈哈哈，前辈们说笑了，都快快请起。”
闻言，姐妹俩也是缓缓站起身，神情之间满是恭敬。
“答应前辈们的事，衍桓一定做到，我也会让殿主参与进来，尽早帮前辈们了却心愿。”
青衍桓的声音沉稳且柔和，似乎蕴含着一种奇特的魔力，能让人不自觉地对其产生好感，并逐渐对其言听计从。
阴暗的角落里有一双涣散的双眼若隐若现，它的周围有着淡淡的空间波动，像是一道阻隔虚妄与现实的墙。那眼眸正静静凝视着交谈的三人，久久不曾移开。
……
此时已近黑夜，天边的亮光即将彻底褪去，大地也将再次被黑暗席卷。
祁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又该去往哪里，只能像是无头苍蝇般乱窜。一边警惕着四周的情况，同时也仔细寻找着合适的地方，作为自己小憩的安逸之地。
“叮铃铃……”
“南城好，南城好，摘了星又得月。”
“今夜月将临，似古照无边。”
黑暗之中，并没有一盏点亮的油灯，也没有摇曳的烛火，挨家挨户就这么陷入了一片死寂，亡灵的世界只有黑暗笼罩。
这声音就这么突兀地响起，缓缓飘进了祁羽的耳中。
“嗯？”
祁羽缓缓转过身，在黑暗之中，物理视线所能接触到的范围极为有限，却并不妨碍精神力的感知。只见一道枯瘦的身影正面带微笑地向自己缓缓走来，她的手中拿着一枚精致的小铃铛，不知是何材质。
“叮铃铃……”
“呵呵呵呵，小家伙，你看着月光尚且照不到此地，这条路……可是黑得很呐。”
说着，老妪手里的铃铛接连摇晃，清脆的响声不绝于耳。祁羽环抱着双手，就这样平静地凝视着前方的黑暗，精神力感知也随着老妪的脚步临近而缓缓缩减范围。
“老人家，您说的可是没错，这条路属实难以看清。”
“不如这样，我送您回去可好。”
言罢，祁羽迈开脚步，向着迎面而来的老妪走去。听到祁羽说话后，老妪先是一愣，随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嘶哑的声音宛若黑暗中索命的厉鬼。
“叮铃铃……”
祁羽一把握在精致的铃铛上，五指用力，不断挤压着铃铛，同时面带笑意地望向身前的老妪，开口道：“老人家，我送您回去吧。”
老妪没有开口，似乎是没想到祁羽会如此行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那……好吧，呵呵呵呵。”
“刷！”
一道突兀的破空声划过祁羽的耳朵，老妪伸出了另一条枯瘦的手臂，准确来说，是一条宛若枯木一般的没有手掌的骨架，这破空声就是她甩手所致。
“叮！”
祁羽握住铃铛的右手依旧没有松开，左手握住破狱剑的剑柄，横挡于肋前。老妪的手臂只剩下一层宛若树皮般的皮肤包裹在其上，手腕处有一道极为端整的横切面，骨头与破败的血肉粘连在一起，看起来极为瘆人。
“老人家，何故一上来就动手。”
祁羽左手腕轻旋，顺势将老妪的手臂弹开，只是这铃铛他死活不肯松手。老妪只能被迫侧身，奈何那铃铛根本抢不过来，一直被祁羽牢牢攥在手中。
“小家伙，这东西不是什么稀奇的宝贝，还是还给我吧。”
老妪的表情微微动容，干裂的皮肤发出沙沙的声响，一道道微不可察的碎皮向祁羽弹射而出，却在无形间被反弹开来。
祁羽笑而不语，破狱剑划出一道圆弧，向老妪完好的左手斜斩而去。见状，老妪只能被迫将左手松开，一双怨毒的眼眸死死盯着祁羽。
“那可不行，我看上这东西了，老人家不妨开个价。”
祁羽右手握着铃铛，左手握住破狱剑，凛冽的杀气以其为中心，不断向周围荡漾开来。破狱剑散发着炽烈的血光，直逼老妪而去。
老妪退后了几步，枯槁的面容忽然笑了起来，沙哑的声音愈来愈响亮，像是阴寒的罡风，不断向周围席卷。在这声音响起时，祁羽手里的铃铛便轻颤起来，随着声音的愈发高涨，铃铛颤动的频率也愈发强烈，最后挣脱了祁羽的束缚，向老妪飞去。
“老头子我要求实为不高，本就是只要你的命而已，你交出来了，那便无事了。”
铃铛破开了老妪枯瘦的胸膛，并与那生机早已枯竭的心脏融为一体，一股强横至极的波动顿时爆发，向祁羽席卷而去。
“嗯？这铃铛居然是这样使用的么？”
“小子，出于某些原因，也为了遵循这破城的规矩。大人的行动受到了许多限制，便只能让我等来取你性命。”
“不过，若你就此臣服，或许会有转圜的余地。”
在铃铛融入老妪那生机枯竭的心脏之后，她整个人的样貌和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凌乱的长发缓缓收缩起来，面容逐渐变换为一个老头的模样。
“我去，你到底是男是女！”
祁羽向后拉开身位，他能感受到，老妪的气息比之前强悍了不少，保底已经脱离了【灵觉】境的范畴。不过，这也是祁羽乐于看见的，自己的精神力早已水到渠成，现在只差一个突破的契机。
“你们……”
“就那么喜欢给我送人头吗？”
待老妪的气息稳定之后，祁羽将破狱剑握在右手，像是看待猎物一般看着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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