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羽认为这一切实在是太扯了，也不知道吴平究竟是受何人蛊惑，竟然一心要行违背天道之事。
支撑他的，又是什么呢？
再一次回到地下的空间，白焰的规模早已截然不同，一股阴寒的气息不断从中逸散而出，祁羽看着被白焰填满的空地，心里的猜想也得到证实。
“轰隆！”
像是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白焰剧烈翻腾，瞬间向祁羽席卷而来，这股白焰并没有任何杀伤力，因为这是专属于亡灵的东西。
以血肉和魂魄凝练，最终以吴平的肉身为寄托，将其彻底释放而出，这也是吴平走的最后一步棋。
祁羽斩出数道血色剑气，像是全部斩在空气上，皆没有阻挡白焰的侵蚀。但同样的，白焰烧过祁羽布满鲜血的身躯时，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只是像一阵迅猛的风一般划过。
到这个阶段，祁羽的出现只是暂时激起了白焰的好奇心，但它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目标。
它在没有烧尽整座城时，不会停下。
那是吴平的愿望，也是被献祭的无数病人的嘶吼！
面对此情此景，祁羽已经无能为力了，自己终究是【灵觉】境的范畴，即便这白焰中凝聚的都是些普通人的肉体与魂魄，但奈何数量庞大，都可以硬生生把吴平托到【心悟】境，并且再生能力极强。
此时回归最本源的状态，更不是祁羽可以抗衡的了。
感受着白焰不断拂过自己的身躯，祁羽陷入了沉默，身躯也停止了移动，而是静静徜徉在火海之中，无声无息。
“呼……”
“其实我不管有没有杀掉吴平，都无法阻挡这一场全城的献祭。”
“他把我拖在这里，或许也只是出于自己临死前的趣味罢了。”
“但是啊，我不甘心。”
生老病死乃为人之常情，吴平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将病患的肉体与魂魄拘束起来，只留给他们永生永世的炼狱。
在他看来，这是极尽升华，是灵魂的另类超脱。从他唱的歌谣里就可以看出来，他甚至还有登临至高天的野心，想要带领迎晖城中的所有人一起升天。
祁羽的正义感没有来由，却也很纯粹，他只是不想这些灵魂得不到归宿，走不到属于他们的黄泉路上。
祁羽硬扛着汹涌奔腾的火海，逆向而行。白焰虽然没有任何伤害，但破狱剑身却在微微发出鸣颤，似乎是在示意祁羽赶快回头。
可祁羽偏偏要逆水行舟！
“我可没有那么聪明，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做出正确的抉择。”
“但我只求问心无愧！”
前方的焰心愈发明晃晃，白色的光芒也更加幽寒，这种寒冷直接透过血肉之躯，作用到祁羽的心神上。
祁羽看了一眼不断闪烁的破狱剑，洒然一笑，对着剑身问道：“你究竟是让我前进还是后退呢？”
剑身剧烈闪烁一阵后，便陷入暗淡，似乎是……生气了？
“切，还是个暴脾气呢。”
祁羽摇了摇头，不再管赌气的破狱剑，而是将目光投射向炽烈的焰心之上。这白焰的源头，是无数人的肉身与灵魂，不知道吴平从何得来的方法，竟然可以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变化。
但这和蕊绝对脱不了干系！
眼下，白焰浪潮已经不断向外翻滚，祁羽觉得要不了多久，它就能覆盖整个迎晖城的范围。
越是到紧要的关头，越是要冷静。祁羽任凭焰浪拍打在自己的身上，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前因后果，想要从中牵引出破局的丝线。
魂魄不散，凝结为焰，如果说目前最好的办法，那便是祁羽引动破狱剑无边的杀气，将其彻底冲散。
但这些凝聚的血肉与魂魄，在没有凝结为焰时，也有【心悟】境的水准，那便是吴平。祁羽根本不确定此法是否能一次性成功，况且，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自己试错。
“别生气了，再助我一次吧。”
祁羽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孩子一样，轻轻抚摸暗淡的剑身，言语中也满是柔和。
如果说人体的血液流动是一个不断循环的过程，那么不管在同一个位置如何放血，都不存在放干的情况，因为消耗的都是身体血量的总和。
但祁羽不打算继续划开自己的左臂，如果只是一处伤口的话，根本不够！
祁羽用左手握住剑柄，迅速在自己的两条大腿动脉处划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一种奇妙的流逝感充斥着祁羽的心神，但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能再次激发出破狱剑的潜能，那么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鲜血宛若水龙头中挤压出的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原本暗淡的剑身迅速转红，但闪烁的却更加剧烈，似乎是对祁羽不要命的做法的强烈抗议。
“放心，我有分寸。”
祁羽有些虚弱的开口，待看到剑身映照出的血光不再变化时，祁羽将炙热的剑身贴到自己的伤口处，想让其快速结痂止血。
祁羽疼得嘴唇都在哆嗦，但随即又挺直了身躯，眼眸中的黑白早已被血色浸染。一股血煞之气直接将原本的杀气取代，这是实质性的血色风暴，此时正肆无忌惮地向周围迸发。
如果说杀气本无形，只是被剑身的的光芒所衬托出来，那么被祁羽以大量鲜血灌注后的破狱剑，就呈现出更加狂暴的血煞之气，这是肉眼可见的。
之前不断向祁羽冲刷的白焰，此刻剧烈荡漾，正在被这股血煞之气逐渐压缩。祁羽只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晕眩，并且是类似于灵魂出窍的奇妙感觉。
但身体已经被血煞支配，祁羽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
看着白焰的灼烧范围不断缩小，祁羽没有任何犹豫，握住剑柄迅速冲向中央的焰心。周围的阴寒也被这股血煞之气驱散，这片地域仿佛已经变成祁羽的主场。
祁羽将一直保留的精神力全部释放而出，金芒在血红的剑锋之上萦绕。祁羽纵身一跃，反手握住剑柄斜斩而出。
“砰！”
焰心本无形体，自然也不存在触控之感，可二者的交锋却陷入了胶着，像是两把锋利的长剑对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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