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万一结果早就已经注定了呢？
可万一那个注定的结果就是他们已经没有了呢？
欧阳无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执着白棋的手久久无法落下。
“每一个人都有对生的渴望，但是，真正的地狱，会让人对死亡充满了期待。”马大哈站起身，对欧阳无赖说道，“一切都要你自己去尝试和寻找。我要走了，训练舱只是启蒙，给你打开一扇门。而之后的训练，就要看你自己了。”
说完，马大哈退出了训练舱。
“看样子，永恒地狱反而是自己最好的训练场了。”欧阳无赖心中想着，也从训练舱中走出来；转回头，却发现洪昌辉和陈姝含已经躺在了游戏舱里；而黄蕊儿正躺在一旁的床上睡觉，毯子被蹬到了大腿处。
替黄蕊儿盖好了毯子，欧阳无赖站在玻璃窗前。
“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结果如何，我却一直在拼命地奔跑着。”欧阳无赖看着楼下灯光璀璨的城市街道，心中不禁浮想联翩，尽管自己失忆了，但这一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先是曾大力一家人，而后是训练舱里九十五关，之后遇见了马屁咋呼，找回了一些记忆。再之后，遇见了明雪姐和训练舱里的那些人，觉醒了异能。跟神的战斗之前，还遇见了自己的结拜兄弟江淮保等人；最近，还发生了张美人的事情。
欧阳无赖再次看向黄蕊儿，哎，遇见张美人之前，还见到了这个姑娘。
一直以来，都在急迫地想要找到上官冰雪和明雪姐，可是，却一直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吧。”欧阳无赖心中想着，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第一、明天把宋禄交给立明叔叔和许可阿姨；第二、整顿一下这里，神使就交给洪昌辉，神罚就交给陈姝含；现在，就当这里是根据地吧；第三、带着张子庶和左同飞去一趟魔都永恒地狱的总部，救出刘皓，完成大哥的嘱托；第四、就是要接近神造，找到神造那边嫂子的对接人。现在嫂子们都被我送走了，只能靠我自己了。”欧阳无赖躺在床上，梳理着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到了神造，首先要找到上官冰雪和女儿的下落；还有明雪姐，不知道她在不在神造？然后，就是要杀了鲍文和张程。永恒地狱，那个白王丹-------先要能够适应和抵抗那种能量的冲击，控制自己不要陷入幻觉之中；而后是训练自己的这种能量，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够通过自己释放的能量让别人产生幻觉，对，培养自己的领域；最后，也是最关键的，理解时间，弄清楚时间的奥秘。”
欧阳无赖梳理着自己的思绪，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见到了明雪姐，明雪姐抱着他，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不要紧张，很快就能够见面了。很快，很快------”
第二天早上，欧阳无赖的美梦更加清晰，总感觉自己跟明雪姐又在一起。
然而，欧阳无赖慢慢地睁开眼睛，那种感觉却并没有消失，他低下头，明雪姐变成了黄蕊儿。
“你，你干什么？”欧阳无赖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黄蕊儿的距离，扯过枕头，放在自己下面。
“无赖哥哥，你醒了？”黄蕊儿舌头像蛇信子一样，看着欧阳无赖开心地喊道。
此时的黄蕊儿，少了几分娇媚，多了几分灵动。
“咳------那个，几点了？”欧阳无赖皱眉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这个黄蕊儿被她呵斥多少次了，却依旧总是找机会“服务主人”，这令欧阳无赖有一些无奈。
“不行，把她安排在神使吧，不能带在身边。”欧阳无赖看了看跑去厨房做饭的黄蕊儿，心中打定了主意。
看了看时钟，竟然已经十点半了，欧阳无赖冲着厨房喊了一声：“蕊儿，我不吃饭了。”
说完，欧阳无赖推开门，向会议室走去；昨天他吩咐过刘文华，要把李立明带到那里。
会议室，李立明和许可已经到了，此时，他们面前，正跪着那个宋禄，而宋禄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血色，身上暗红色的血渍中间，粘连着黑色的血丝。
宋禄躺在地上，没有了什么力气，口中却依旧不停地反复念着：“我有罪，我罪该万死，我应该千刀万剐。”
“立明叔叔，许可阿姨。”欧阳无赖看见二人，连忙打了一声招呼。
这是许可和李立明第一次在现实中看见欧阳无赖，之前要么是训练舱要么是游戏舱，现在看见欧阳无赖，除了亲切之外，还有一种更加切实的感受——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不仅仅是欧阳无赖对异能的自信带来的，还包括昨天训练中欧阳无赖增加的能量。
对这种压迫感感受更加强烈的，便是刘文华。昨天被神圣之光洗礼之前，她是想要依附和利用欧阳无赖的，被神圣之光洗礼之后，她开始想要臣服和追随欧阳无赖，现在，这种臣服的感觉更加强烈，不仅仅是对神圣的崇拜，还夹杂着一种若隐若现的畏惧，不是害怕欧阳无赖对她做什么，就是单纯的畏惧。
“无------无赖------”许可看见欧阳无赖，本能地想要叫“吴司令”，可最终还是扛住了那种威压。
“无赖-------”李立明此时双眼通红，眼神从宋禄转向欧阳无赖，道，“谢谢，谢谢你！”
“立明叔叔------”欧阳无赖对着李立明笑了笑道，“这个人就是宋禄，我交给你了。”
李立明和许可不再说话，站在宋禄面前，眼神之中虽然依旧充满仇恨，却显得如此犹豫不决。
“立明哥------”许可搀扶着李立明的手臂，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心软了吗？”
许久之后，李立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才又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已经如此，我又能如何？”
“我，我听你的。”许可靠在李立明的肩膀上说道。
宋禄依旧躺在地上，他的呼吸慢慢地变得虚弱，即便不用李立明动手，估计也离死不远了。
“宋禄！”欧阳无赖见李立明迟迟不动手，便走到宋禄前面，低头喊了一声。
宋禄听到欧阳无赖的声音，眼神之中突然有了精神一般，抬头看到欧阳无赖，立刻强撑着身体爬起来，跪在欧阳无赖的身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全部想起来了，李立明，对，他的父母和妹妹，都是我杀的。还有孙小小，还有很多，两百零一十七个，我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但是，我杀了她们------呜呜呜------我罪该万死，我应该被千刀万剐。”
宋禄的话唤醒了李立明的仇恨，或许是此时的宋禄不再像刚才那么可怜了，李立明看向宋禄的眼神之中，仇恨之情越来越胜。
“这个，就是李立明，你还记得吗？”欧阳无赖向旁边让了让，而后指了指李立明道。
“李立明！李立明！”宋禄抬头看向李立明，瞳孔陡然增大，呆愣了一下后，直接就“嘭嘭嘭”地以头跄地，一边磕头，一边大声地喊着，“我对不起你，我罪该万死，我该千刀万剐------”
“啊------”李立明看着此时的宋禄，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他憋闷了太久了，他忍受了太久了，可是，他没有能力为自己的父母和妹妹报仇，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连哭的资格都没有，甚至，他连妹妹和父母都不敢思念，她们的照片都不敢翻出来看一看。
可是，今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妹妹冲着她笑，他宠溺地抚摸妹妹的头，妹妹向他调皮地吐着舌头，还有母亲埋怨他宠溺妹妹时那慈爱的眼神------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妈------小七------呜呜------”李立明仰头痛哭着。
“立明哥哥-------”许可抱着李立明，她也早已泪水连连，她知道，自己的立明哥哥终于走出了之前的痛苦，走出了那一直以来的压抑和憋屈。
很久之后，李立明才停止了哭声，而宋禄，已经昏死过去，额头上泥土和鲜血混在一起，黑红相间，令人不忍直视。
“我，不想杀了你。”李立明最后看向昏迷的宋禄说道，“但是，你曾经破坏过的家庭，希望你能够向他们忏悔。如果，如果他们不愿意原谅你，你就让他们杀了你吧！”
李立明或许知道宋禄已经昏迷了，可是，他依旧这个时候说，或许，他不想跟醒着的宋禄说话。
“宋禄！”欧阳无赖蹲下身，对宋禄说道，“你，听见了吗？”
宋禄无力地睁开了一只眼睛，仿佛马上就要死去一般，却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如果所有人都原谅了你，就来找我。”欧阳无赖说道，“不论如何，你都要死！”
宋禄听到后，两只眼睛都睁开来，看向欧阳无赖，露出了解脱的笑容，口中轻轻地说出三个字：“我------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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