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去，九华宗的议事堂外，慕容寒静静地站立。他身披黑色长袍，神情平静如湖面，却掩不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他的秘密会被苏绾窥探得一清二楚。
自从苏绾的轮回印记显现出家族覆灭的更多线索后，他的心头一直笼罩着阴云。身为九华宗内颇有地位的长老，他在宗门中的光辉形象难以令人怀疑，可苏绾不同，她的执着与敏锐让他感到隐隐的不安。
慕容寒缓缓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一幕：湮灭者的阴影降临，他选择了妥协，选择了背叛。他并非毫无愧疚，可当时的他已被逼入绝境，为了活下去，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不得不与湮灭者达成交易。
“苏绾，你终究会发现一切。”他低声喃喃，握紧了手中的玉简。
同一时间，苏绾站在九华宗的藏书阁中，翻阅着关于湮灭者的记载。林之鸿站在她身旁，皱眉说道：“这些资料太零散了，湮灭者的行动一向隐秘，难以捉摸。”
苏绾合上手中的古籍，目光锐利：“零散的碎片也能拼凑出全貌，只要抓住关键点。”
林之鸿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后问道：“你觉得慕容寒会是关键点吗？”
苏绾没有直接回答，目光微微闪动：“他是我们宗门内少数与家族有过密切往来的人，而且他与家族覆灭前的某些节点有太多交集。他的行为太可疑了。”
林之鸿沉声道：“但如果他真是湮灭者的爪牙，你的试探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计划。”
苏绾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他心中有鬼，就必然会露出破绽。”
那夜，苏绾亲自邀慕容寒至山间小亭相见，借口是讨论关于湮灭者的线索。亭内摆着精致的灵茶与点心，月光洒下，为这场对话增添了一层微妙的氛围。
慕容寒神色如常，却带着几分谨慎。他看向苏绾，笑道：“你近日忙于调查湮灭者的事，看来收获不小。”
苏绾轻轻啜了一口灵茶，目光定定地看向他：“确实有些收获，其中的一些细节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特意请长老来指点一二。”
“哦？是什么细节？”慕容寒看似随意地问道，握着茶盏的手却微微一紧。
苏绾抬手，一抹淡金色的光芒在她指尖流转，正是轮回印记的力量显现。那光芒在亭内洒下片片虚影，仿佛重现了过往的片段。
“这是轮回印记的记忆残片。”苏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锋芒，“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甚至听到了一些令人惊讶的声音。”
慕容寒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笑着说道：“你是说……其中有我？”
“长老不必急着否认。”苏绾将茶盏放下，语气渐渐冷冽，“记忆中有你亲自带人去见湮灭者的画面，甚至有几句对话，提到如何利用我的家族引发内乱。”
慕容寒沉默片刻，终于笑了，笑意却如同寒风刺骨：“苏绾，你倒是比我想得更聪明些。”
“所以，你承认了？”苏绾站起身，目光冰冷，剑眉微挑，周身气息凌厉无比。
慕容寒也站了起来，神情平静中透着几分疲惫：“我并不打算否认。是，我的确在湮灭者的威胁下选择了妥协。当年的我，也只是想保全自己和身边的一切。”
“保全自己？”苏绾冷笑，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怒火，“而你牺牲了多少人？我的父亲，我的家族……甚至更多无辜的性命！”
“苏绾，你以为我没有愧疚吗？”慕容寒的语气突然变得激烈，他走近一步，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但湮灭者不是你能想象的敌人！它们的力量，我们根本无法对抗。如果我不顺从，我会死，宗门也会被摧毁！”
苏绾的手微微颤抖，长剑几乎要出鞘。她的声音冷得像霜：“愧疚？你的愧疚就能换回我的家人吗？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慕容寒闭上眼，长叹一声：“是，我错了。但现在你需要我。湮灭者的威胁远比你想象的严重，如果你杀了我，你只会失去一个能够帮你的人。”
空气仿佛凝固，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达到了极点。
苏绾的剑出鞘，锋芒直指慕容寒的咽喉。然而，她的手却在轻微颤抖。杀念在她心中翻腾，可她却迟迟无法下手。
“苏绾，你的父亲……他临死前告诉过我一句话。”慕容寒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他说，如果湮灭者的阴影不能被根除，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成为它的牺牲品。”
这句话如同一道雷霆，在苏绾心中炸开。她死死盯着慕容寒，最终将剑收回，声音冷若冰霜：“你还不配死在我的剑下。但别以为你就能逃脱惩罚。”
她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从今天起，你的命归宗门处置。我不会放过湮灭者，更不会放过像你这样背叛者的爪牙。”
慕容寒看着苏绾离去的背影，面色复杂。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苏绾则在心中默默发誓：湮灭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必将为它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慕容寒的妥协，更加坚定了她绝不容忍任何背叛的决心。
这一场对峙，不仅揭开了慕容寒的真面目，也让苏绾看清了自己未来的方向——她的复仇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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