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狗就是豺，喜欢群居，一般一群不过七八只，多者十余只，但一下子上百只还是挺罕见的。
“不会是撞到红毛狗老窝来了吧？”亲兵惊呼。
“咋地，再多它还是狗，等会看清楚了，哪个敢上来，就给它一箭。”张六一下令道。
张六一估摸着这帮子红毛狗估计是这季节没什么吃的，所以聚成一大帮来撕人吃。但是遇上他们这一帮武装到牙齿的，那是踢到铁板上了。
几只红毛狗上前探路，被明军几支弩一波齐射，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嘘嘘嘘……”
“嘘嘘嘘……”
这种像吹哨子声是这帮子红毛狗在相互鼓劲。
张六一暗骂了一声，给弩上好了弦，对着冲上来的红毛狗就是来了一发。
“噗”的一声，弩箭将那豺直接打翻在地，那豺吃痛，疼得满地打滚，但穿透了身体的弩箭在翻滚时来回拨动，越动流出的鲜血就越多。
不一会儿，那红毛狗的挣扎就越来越无力，呼吸也越发急促了起来。
几只红毛狗试图上来将同伴的尸体拖走，也被明军用弓弩射倒了几只，剩余的红毛狗见这伙人实在是吃不下，发出了几声“嘘嘘嘘”的叫声后，这才缓缓离去。
不远的山脚，陈军的斥候在打招呼：“山上什么动静，怎么这么大？”
另一名斥候道：“大惊小怪，那是豺的叫声，估计是在捕猎吧。”
又有人道：“豺一般白天才出来捕猎，大晚上的出来，一定不同寻常。”
众人意见不一，便上报给伍长，伍长想了想道：“明早去山上瞧瞧便是。”
明军潜伏了一晚上，天刚有点蒙蒙亮，大伙儿吃起干粮，准备等会偷袭陈军。
却不想有斥候来报，有几个陈军的斥候摸进来了，似乎在找什么。
张六一连忙命大家隐蔽，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那几名来探探路的陈军斥候东看看西看看，发现了一些地上的血迹，心头疑心更重了，便一路朝着张六一他们潜伏的位置摸来。
几名擅于格斗的士卒从树丛中一跃而起，将那几名陈军斥候制住，捂嘴巴的捂嘴巴，抹脖子的抹脖子，终于没有闹出大动静。
见解决了隐患，张六一召集几名将校做战前动员。
“发起偷袭后，你们知道怎么才能让敌人不发现我们？”张六一问几个将校。
大家纷纷摇头。
“那就是把发现我们的敌人统统杀掉！”张六一耍了个滑头。
大家纷纷想笑，张六一脸一板：“不许笑，这是真话，等会打起来，悄悄地动作麻利点，务必把山脚的扫清，然后往山上摸去。”
“等到敌人被发现了，再用火铳，这时候喊杀声越大越好，让山前的都督他们都能听到，前后夹击，我们就赢定了。”张六一又鼓劲道，“陈季扩就在山上，擒获敌酋的大功劳啊，就在你们中了。”
将校们面露喜色，开始行动。
明军先清除了外围巡逻的斥候，然后悄悄摸上了山，山上锣鼓喧天，看来是山前正在与明军主力激战。
山后却是静悄悄的一片，陈军甚至没有防备。
张六一有些忐忑，又有些激动，摸到了陈军驻守的悬崖附近，张六一命士卒开始装填弹药，挂好火绳。
“等会听我命令再开火，不听令开火的斩！”张六一大声下令道。
他要等一个战事最激烈的时刻，然后给陈军背后一个突然袭击。
过了一会，山前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似乎是明军已经杀到了半山腰之上。
张六一见火候差不多了，下令道：“点好火绳！”
士卒纷纷点好了火绳，只听张六一一声令下：“开火！”
刚刚还应付着山前攻山的陈军突然背后遭到了袭击，瞬间就陷入了混乱。
赵辉敏锐的发现陈军陷入了混乱，而且山后隐隐传来火绳枪特有的砰砰声。
赵辉拔出佩刀，大声道：“跟我冲！打完回家！”
将士们顿时爆发出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打完回家！”
这鬼地方真是受够了！
现在大家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打完仗，好还家！
赵辉一手举盾，一手提刀，低着头奋力地往山上冲去，他穿着明晃晃的盔甲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山上时不时有箭矢朝他激射而来，幸好他的甲胄厚实或是距离太远，箭矢叮叮当当打在他的甲胄上、兜鍪上，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从前，他上班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冻雨。
雨点也像现在这样打在他身上。
突然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都督小心！”一名亲兵搀扶住了他，“走有草的地方，会好一些。”
泥地上时不时有流淌的鲜血，也不知道是陈军的还是明军的。
赵辉举刀高呼：“活捉陈季扩！打完回老家！”
将士一同呼喊，接着奋力往山上攻去。
受这种上下一心的情绪感染，赵辉突然有一种“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感觉。
“府军前卫的兄弟们，我们的父兄们牺牲在了安南，今天，为他们报仇！”赵辉冲到了山腰上，瞅准了一个方向，加入了战团。
这时候已经是短兵相接的时刻，已经没人使长枪了，都是短兵器，在那儿毫无美感的砍刺。
砍！
刺！
没有任何花招可言，左右两边都是自己人，前面是敌人，赵辉只是一味地在那儿不停地砍刺，杀死一个个的敌人。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可能有半个时辰，或许只有几十息，赵辉已经失去了时间观念，眼前满是血红的颜色，耳中尽是喊杀之声。
突然，面前的陈军如潮水一般转头就跑，然后正好撞上了杀过来的张六一所部。
“降了！降了！”陈军操着不标准的汉话大声投降。
“投降不杀！”赵辉力竭，一把把佩刀插到地上，眼前一片血红。
“都督你伤哪儿了？”有亲兵上来询问。
赵辉呲了呲牙：“没有，血溅到了我眼睛里。终于打赢了！”
赵辉突然道：“不好，快去找陈季扩，别让他跑了！”
山下，柳升跟部下又确认了一遍：“看清楚了没，确定是陈季扩？”
部下使劲点点头：“错不了，还打着龙旗呢。”
陈季扩虽然是草台班子，但还真是陈朝的后裔，逃跑也不忘带上简陋的仪仗。
柳升哈哈一笑：“让驸马爷去搜山吧，咱们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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