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红鸾的同意，三皇子自然也没有其他意见，找来二皇孙负责监国，又点了几个值得信赖的大臣，稍微收拾了一番，就和红鸾一同出发了。
南渊的百姓对于红鸾成为王女的事情颇有些愤愤不平，加上三皇子居然不等南渊王醒来，就独自决断了整件事，连带着对三皇子也颇为不满。
但说到日后北凉就会成为南渊的属国，他们的愤怒也稍稍平息了下来。
“殿下，如果王上醒了要怎么办。”红鸾坐在马车上，问一旁的三皇子道。
三皇子微微勾唇，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来：“他不会醒来了。”
他会就这么一直沉睡下去，睡到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红鸾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不会醒了，但她知道，既然要走现在这一步棋，三皇子对她递出的诚意，就是保证她能稳当地成为南渊王女。
他自然知道红鸾是无辜的，也大致猜到了红鸾的身份就是清钺王夫妇的女儿，只是他没问，也不需要再问。
要得到的东西，大家都能得到，就足够了，至于知不知道背后的事情，那是别人的秘密和隐私，三皇子并不喜欢去窥探这些。
朱谦和卢谨带着避瘴气的药丸和香囊，和红鸾他们踏上了不同的道路。
东黎如今可以说是变了天。
当初皇帝和四皇子，哦不，应该说是太子，一同回到京城后，皇帝惊惧之下晕倒了，加之四皇子也昏迷了大半月，这期间几乎是舒王长孙信一手把持着朝政。
原本还是有挺多人心怀不满，但没出三天，那些反对的声音和背地里的坏话，就尽数消失无踪。
另一方面，由于长孙令醒来后的言行无状，以及失去了对所有人的记忆，甚至一手好字也突然写的稀烂到认不出是本人字迹。
可在他恢复身体，能够重归朝堂后，却偏偏更加得皇帝的心。
原因无他，醒来后虽然大变样，但对皇帝的态度也是大变样。
从前，一直想活出自我的长孙令，如今皇帝说话，他就说圣明；皇帝点头，他就说附议；皇帝问他，他就说单凭吩咐。
也就月余的功夫，从皇帝对他的变化颇为不满以至于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到整日被哄得乐呵呵的。
甚至朝堂上有反驳皇帝的声音出现，皇帝也能毫不犹豫地把人拖出去。
一时间文武百官怨声载道，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朱谦和卢谨进宫走了一趟回个话的功夫，瓜就吃了个够。
本来打算回荣国公府的朱谦，扭头就先去了舒王府。
他是不相信什么突然大变样的，就长孙令那个性子，突然变得如此精通于溜须拍马，实在是过于古怪了。
“诚则。”朱谦算是为数不多可以不用通报就能进舒王府的人。
长孙信此时正站在桌案前，双手撑着桌沿，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一封信。
见朱谦来了，他并没有抬头，而是伸手暂时打断了朱谦：“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当下我们有别的事儿需要解决。”
长孙信极少会有这样的反应，朱谦心下一惊，神情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他走到桌边，长孙信起身向旁边挪了一步，让了个位置来，让朱谦自己看信的内容。
一排排字看过去，朱谦的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北齐欺人太甚！”朱谦一掌拍在桌上。
长孙信难得打趣一句：“小心点儿，这桌子可是赐予舒王的，御赐的，拍坏了把我俩卖了都赔不起。”
朱谦失笑，收回拍的有点儿疼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腕：“他们如此嚣张，咱们要怎么办？”
长孙信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然敛去了眼底的阴霾。
他淡淡地伸手把信拿起来，仔细叠好，而后抽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一旁的蜡烛，将信点燃后扔到一旁的铜盆中。
“有的人还能吃得下睡得着，咱们大可不必着急。”长孙信看着火舌将信舔舐殆尽，“只是咱们还是得早做打算。”
朱谦看着长孙信，感觉一股子没来由的陌生感。
这种感觉稍纵即逝，朱谦也没有多纠结，只当是因为几个月没见了。
“敬之。”在朱谦思绪纷乱的时候，长孙信开口道，“南渊王女的能力如何？”
突然被这么一问，朱谦愣了一下，想到那天红鸾继承御蛊术的场景，说道：“确实如传说一般，毒虫蛇蚁都会听从王女的号令。”
他看长孙信没有什么别的表情，接着说道：“王女联姻，换东黎和南渊的交好，我们也可以更有底气对北齐出兵。”
说罢，他看向铜盆中的灰烬，那上面除了写着北齐如何仗着拿了北凉圣物，频繁骚扰东黎边境，还写着他们抓到了七皇子长孙安。
如此一来，也就不方便直接硬碰硬，倒不是长孙信会为长孙安的安全而瞻前顾后，而是他有个好歹，贵妃不论是放弃还是和皇后鱼死网破，都是不利于自己的局面。
“所以，南渊用御蛊术这么大的代价来换两国太平，未免有些太过头了吧。”长孙信问道，“南渊靠着瘴气林过了五百年，虽然闭关锁国，但自给自足也没什么问题。更何况这五百年，他们也没有依靠御蛊术。如今把这么重要的能力和人，交到东黎手里，只是为了换一个本就能继续维持的局面吗？”
“这就得等去南渊的时候再说了。”朱谦说道，“南渊王女，也就是之前的北凉圣女，此番会回到北凉解决一下两国之间五百年的遗留问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年底我们就要出发去南渊了。”
说罢，他思索了一番，说道：“这次最好是由你同行，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的安排。”
长孙信摇头，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地笑了笑：“京中的安排，大多还轮不到我。倒是以四哥如今的那个性子，恐怕也是不乐意去那遍地毒虫的地方。”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至于联姻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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