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新的一天
在梦境的尾声，关于星际蝌蚪的使用问题，再次被摆上了台面。
伊蒙的态度依旧坚决，毫不犹豫地拒绝。在他心里，变成君主那副模样，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所以一番交谈结束后，伊蒙终于能卸下紧绷的神经，享受属于自己的休憩时光。
当晨曦轻柔地洒落在精灵之歌酒馆，金色的光辉仿佛为这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添上了一层梦幻的滤镜。
昨夜狂欢宿醉的人们，脚步踉跄，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从各自的房间里缓缓走出，脸上满是宿醉后的疲惫与迷茫。
影心也在这时出现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还带着未完全驱散的困意。
恍惚间，她看到盖尔又用起了那个一路相伴的破旧锅具在忙碌着，不禁心生疑惑，甚至怀疑自己还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怎么又自己做饭了？酒馆难道没送早餐来吗？”
她注意到盖尔一脸嫌弃，眉头紧皱，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阿斯代伦坐在餐桌前，手中端着一杯殷红的液体——哦不，那是一杯血——影心暗自想着，该死，看来又得给伊蒙上治疗术了。
与其他人的萎靡不同，明明昨晚也喝了不少酒的阿斯代伦，此刻却精神抖擞，“今天有荞麦粥和白面包哦～”
“这么大方？”影心满脸狐疑，“我记得咱们给的钱，可换不来这么好的早餐。”
毕竟在当下，多数普通家庭的早餐不过是黑面包和小米汤，今天这规格，堪称奢华。
伊蒙揉着脖子，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自然而然地与阿斯代伦交换了一个吻，解释道：“是为了感谢我们昨晚帮酒馆解决了鼠患，他们才这么慷慨。说起来，处理干净的老鼠其实味道还不错，生吃也不是……”
“打住，快别说了。”阿斯代伦连忙打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已经吃了太多这种恶心的东西，可不想在接吻的时候从你嘴里闻到让我想吐的味道。”
伊蒙无奈地耸耸肩。
莱埃泽尔一边往嘴里塞着一大块烤肉，一边说道：“所以，这就是盖尔一大早又自己做饭的原因？”
面包和粥根本没法满足她一天所需的能量，还是肉最实在。
伊蒙嘴角微微上扬，调侃道：“就他昨天那大惊小怪的样子，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密斯特拉在上！”正默默煮饭的大法师盖尔猛地盖上锅盖，锅内的早饭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看着队友们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满脸不可置信，“你们怎么能这么淡定？！没看到角落里那三具大老鼠的尸体吗？那么长！而且它们在厨房地窖里都泛滥成灾了！”
阿斯代伦坏笑着举杯，调侃道：“我们可都是博德人，来自深水城的大少爷，你得早点适应这里的特色～”
盖尔绝望地环顾四周，除了莱埃泽尔、伊索贝尔、艾琳和哈尔辛，其他同伴居然都是博德之门的本地人——而剩下的这几位，对食物的质量也毫不在意。
数来数去，还真只有他这个来自深水城的法师，会对食物被老鼠污染这件事如此介怀。
“行，那以后都别想吃我做的饭。”盖尔冷哼一声，招呼着三只小动物和耶娜过来，给他们分小零食，至于其他人，他可不会再给哪怕一粒肉。
“额我觉得城市里的环境问题确实也需要改善了，”一直安静吃饭的威尔原本是不打算插话的，他到现在还觉得脑袋上的角沉得要栽在地上，但是他们的大厨要剥夺他们日常食用小零食的特权了，不，他不答应，“我会记住这点的。”
伊蒙做了个封嘴的动作，立刻向厨子屈服，其他人自然也是如此，一路走来，他们全部都认识到一个真理，千万、千万不要惹恼队伍里的厨子，不然等下次你只能依靠他的时候，鬼知道送进嘴巴里的会是什么。
众人笑闹着吃完早饭，精神也逐渐恢复过来，大家开始计划今天的行程。
“我要去巫术杂货店，那里的藏书多到让整个剑湾都会心驰神往，”盖尔率先说道，“我对于至上真神的阴谋和卡尔萨斯王冠有一定猜测，不过还需要一些典籍佐证，奈瑟瑞尔文很稀有，不过我想那家店里肯定会收藏那么一两本。”
“你自己一个人？”
“不，艾琳会和我一起，”盖尔从包裹里拿出那张已经被伊蒙遗忘的地图，“记得这个吗？从艾拉丁那里拿到的，洛若坎在悬赏暗夜之歌。”
“呵，他该感到荣幸，”艾琳冷笑一声，拳头捏的咔咔响，“我会让他体验到和凯瑟里克·索姆一样的死亡！”
“冷静点，女士，”伊蒙无奈叮嘱，“巫术杂货店的人流非常多，哪怕要打架也请控制一下波及范围好吗？”
“我们会注意的。”卡菈克和威尔保证道，他们会和盖尔一起出发。
“我会继续去接触城里的势力，九指最近也事态频发，”贾希拉绑好自己的武器，“我和哈尔辛会继续打听消息，当然，可能未必能在今晚回来。”
“带着这个，”伊蒙召唤出青色的小蛇，“保持联系，注意安全。”
“我们留在这里，”影心看了看莱埃泽尔和伊索贝尔，“有空的话我们会继续去探查楼下地窖里的情况。”
伊蒙点点头，随后像是意识到哪里不对，“等等，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和阿斯代伦去置办衣服？！”
影心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调笑着说道：“没错，这可是特意留给你们俩的约会时间。”
说罢，她眨了眨眼睛，那副促狭的模样，惹得周围人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阿斯代伦转过头，看向伊蒙，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与戏谑：“亲爱的，听起来你很惊讶，是有什么额外的计划吗？”
他微微歪着头，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像是藏着无尽的甜蜜与期待。
“怎么会，”伊蒙勾唇，“我只是在想什么样的宝石和华服能和你更般配。”
周围立刻传来一片嘘声，是来自单身人士的愤怒。
其他人陆续离开，酒馆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影心和莱埃泽尔对视一眼，整理好武器，小心翼翼地朝着地窖走去。
昏暗的光线中，她们来到昨天伊蒙找到的石门旁，还未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莱埃泽尔微微皱眉，将耳朵贴近石门，努力分辨着里面的动静，大致判断里面的人数和站位。
影心则一手握住武器，一手打着手势与莱埃泽尔交流。
在短暂的眼神交汇与手势沟通后，她们达成了一致。
莱埃泽尔轻轻握住石门的把手，缓缓发力，影心则侧身贴紧墙壁，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门被一点点推开，发出微弱的吱呀声，好在被地窖内的讨论声掩盖过去。
两人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
这处藏身点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四周摆放着各种杂物，蛛网横七竖八，借着角落里微弱的光线，她们看到一群吉斯洋基士兵正围在一张桌子前，桌上摊着一些文件，还有一幅地图。
为首的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指着地图，低声说道：“与此同时，如果有必要，那就把每一块砖头全部拆下来，如果它不出现，我们就必须找到关于它去处的证据。”
其他人纷纷点头，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他们在找什么？莱埃泽尔和影心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警惕，鉴于这里曾经是君主的藏身处，也是盾牌骑士的据点，很难不怀疑这群吉斯洋基人是冲着君主来的。
影心拿出一张火球术的卷轴，朝着正中心的那群吉斯洋基人偏了偏脑袋，动手？
莱埃泽尔手握星界银剑，脸上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动手！
“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四周都在震动，莱埃泽尔怒吼着冲进战局。
她们很快结束了战局，硝烟渐渐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烈焰灼烧的味道。
影心咳了两声，施展咒语吹散眼前的烟雾，她看向莱埃泽尔，“没受伤？”
“没事，”莱埃泽尔一脚将地上的吉斯人尸体踹开，随意擦掉脸上的血迹，“走吧，去找密室。”
两人的目光在墙面上一寸一寸地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伸手轻轻摸索着，试图找到开启密室的关键所在。
突然，莱埃泽尔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处略微凹陷的地方，她用力一按，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嘎吱”声，石门缓缓移动。
灰尘簌簌落下，露出了后面隐秘的内部空间。
影心和莱埃泽尔对视一眼，握紧手中武器，缓缓走进密室。
眼前的景象让她们有些意外，密室内部十分简陋，与外面还算精致的软装形成了鲜明对比。
没有精美的装饰，连照明用的都只是最简单的火把，在墙壁上摇曳闪烁，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地面是夯实的泥土，走上去能感觉到微微的松软。
屋内随意摆放着一些生活用品，一张破旧的木床，上面铺着粗糙的被褥，床边是一张缺了角的桌子，上面放着几个破旧的碗碟，几个存放东西的柜子，非常随意地放在角落里。
“这里看起来不像有什么重要东西的样子。”影心皱着眉头，环顾四周说道。
莱埃泽尔没有说话，她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碗碟，仔细端详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线索。接着，她又蹲下身子，查看地面，试图从泥土中发现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影心则走向角落的酒柜，上面...放着一个贝壳？看起来像是航海的纪念品。
她打开了衣柜，立刻挑眉，夺心魔的皮？不对，是衣服，天啊，那居然不是皮，真的是衣服？！
她们把整个空间都翻了一遍，除了那些像是用来囚禁犯人的锁链外，大概只有那幅斯特梅公爵的画像最有价值了。
哦，她们还找到了一张船首汤的配方，随便记录在一张羊皮纸上的，看起来还不错，希望盖尔回来能复刻出来，她有点想尝尝看。
“嘿，牧师！”影心听到了像是从下面传来的声音，她探出头去，发现这间密室内还有一个小房间，里面的活板门已经被打开了，汹涌的恶臭从里面翻涌而上，影心下意识皱眉，随后顺着楼梯缓缓爬下去。
她看到了生锈的钢铁，还有下方粘稠泛着绿光的污水，显然，她来到了博德之门下城区的下水道中。
里面杂乱地堆放着很多箱子，有些都已经被浸泡腐烂，影心随手拿起一本有些破旧的日记本，简单翻阅后眉毛却不自觉皱了起来。
这是一本盖有贝琳娜·斯特梅公爵官方印章的日志，似乎是公爵生病期间的看护记录。而最近的条目详细描述了公爵状况的恶化。
无法解释的复发。公爵没有胃口，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意识或者兴趣。偶尔会问起访客，我怀疑或许是当前状况的诱因。
公爵曾经每隔十天就会私下接待访客：对方总是戴着兜帽、身披斗篷，总是被请进去后跟公爵单独相处。找不出对方是谁，更奇怪的是，我无法回忆起访客的性别，甚至是身高——据我所知，对方可能是半兽人或者半身人。
期待他们的回访。访客似乎能为公爵的精神和身体带来极大的安慰。
很简短的一小段文字记录，后面的不知道是被涂抹掉了还是被污水打湿而看不清了，但只是这一小段文字就足以让影心意识到不对，君主和斯特梅公爵的关系不对劲。
哪怕君主说得再深情、再真挚，也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现在看到这些记录日志，影心倒是很怀疑是不是君主控制了斯特梅公爵，不然的话，怎么会君主一消失，斯特梅公爵也迅速颓废下去了呢？
那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喜欢她的事业，不可能因为合伙人\/情人的消失就一蹶不振。
“你在看什么？”
影心差点把日记本扔出去，她有些气恼地回头看了眼莱埃泽尔，“拜托，我说过不要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的吧，我会控制不住攻击的。”
“我很期待啊～”莱埃泽尔依旧握着她的新武器，像是很想和影心打一架。
影心翻了个白眼后赶紧转移话题，不想和战斗狂聊这个，“里面什么情况？”
“全是瘴气。”莱埃泽尔让开了身体，下一秒影心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和鼻涕一起飞速流下。
一股浓烈刺鼻的瘴气扑面而来，仿佛无数腐烂的东西在黑暗中发酵。那气味混合着下水道特有的腐臭、淤泥的腥气，以及不知何种生物尸体散发的酸臭，令人胃里一阵翻涌。
瘴气在昏黄的灯光下翻滚涌动，如同邪恶的幽灵般弥漫在每一寸空间。它模糊了视线，使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仿佛置身于阴森的迷雾地狱。
墙壁上湿漉漉的，流淌着不明的黏液，在瘴气的笼罩下显得更加诡异可怖。皮肤接触到这弥漫的瘴气，能感觉到一种黏腻的不适，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触手在轻轻触碰。
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吸入了一把砂纸，干涩且带着隐隐的刺痛，仿佛肺部正在被这邪恶的瘴气一点点侵蚀。
“呕——”影心几乎是用跑得冲回了楼上，一个简单的召水咒后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隔绝呼吸直到憋不住后才猛地抬起头，“呼——”
总算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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