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惭愧，歉意地看向绿柳。
上回设计宋明月，扳倒赵家，绿柳可是出了好大一份力。
但她姐姐巧红和父母都是因宋明月而亡，她也答应过替绿柳复仇，却一直没有做到。
绿柳好像知道了宋清妤的想法，苦笑道：“大小姐，奴婢已经认命了。”
赵家倒时，她还庆幸幸亏听了宋清妤的。如此下去，说不定真的可以报仇。
可宋明月姐妹却眼看着越来越好，等宋明月成了二皇子妃，报仇难如登天。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也要好好活着。
她做不到以卵击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宋清妤不能告知绿柳静明师太与二皇子的事情，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日子还长着，且先等等看。”
绿柳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是宋清妤的好意安抚。
“大小姐，您今日可要当心。”
绿柳说完这句话，便直接出门回去复命。
宋清妤本打算置之不理，宋明月要成为二皇子妃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满府。
她当然也听到了。
那火坑，她觉得不错，挺适合宋明月的。
但绿柳来请完之后，宋明月见她久久未止。
便遣了两位膀大腰圆的嬷嬷来，看架势像是抬也要将她抬过去。
碧桃与拨云都不在，宋嬷嬷孔嬷嬷作壁上观不会帮她。
宋清妤一人势单力薄，便也没有反抗，跟着来到了园子里。
只见园子里头花木扶疏，香气萦绕，一片盎然生机。
湖石假山旁，铺设了竹编席，数张描金漆木矮桌摆放其间，桌上置精美茶具，青瓷玉盏，熠熠生辉。
周围则点缀着插满鲜花的瓷瓶，连廊下挂着几幅清雅的画作，画中梅兰竹菊，散发出文人雅趣。
而宋明月今日身着一袭粉色缎面长裙，腰间束着浅粉绣花绸带，头上戴着一整套的金镶红宝石头面。
整个人珠光宝气，尊贵非常。
看样子，赵氏为了这个宴会是下足了血本了。
园子里头坐满了贵女，这母女俩高调的快要将京都大半有些身份的未婚女子都邀请来了。
宋明月见宋清妤来了，端起高高在上的姿态。
掀了掀眼帘，漫不经心地说道：“今日府中宴请贵女们，丫鬟婆子都忙着，人手有些不足。
姐姐既一直在府中无所事事，便帮妹妹招待招待客人吧。”
“绿柳，你来替我捏捏肩。让大小姐替客人们奉茶。”
绿柳歉意地放下手中的茶盘，其余小姐们听到动静皆朝此处望来。
有那些个先前赵家出事后不理睬宋明月，此时听闻她即将成为二皇子妃又上门来巴结的。
她们早就知晓宋明月与宋清妤不睦，见着此等机会，自然想好好表现一番。
一位贵女掀开杯盖，朝着宋清妤道：“来，先替我斟一盏。”
见宋清妤立在原地并不动的时候，贵女们便开始讨伐。
“做什么磨磨蹭蹭的，让你斟茶就斟茶，像木头桩子一样站着算什么？”
“依我说，明月妹妹就是太好性儿了。由着人这般没有规矩。”
“你看看她那一身穿戴，连我身边的婢女都不如，简直丢侯府的脸。”
“就是就是，让她参加咱们的品茶宴是给她脸面。否则如她这般的，谁愿意多瞧她一眼。”
“没想到，这世上啊，就是有人给脸不要脸。”
......
也有明事理的小姐，并非是来特意奉承的。
而是宋明月给她们下了帖子，又听说她即将成为二皇子妃，不愿意得罪才来赴宴的。
她们虽不理解宋明月的做法，却也不敢替宋清妤出头，怕成为众矢之的。
只凑在一旁窃窃私语。
宋清妤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宋明月打算在这么多贵女面前惩治她呢，若她今日真的斟了这杯茶，恐怕明日京都里头的女眷们便都知道她软弱可欺。
她浅浅一笑，不疾不徐走到宋明月的面前。
“怎么？侯府又揭不开锅了？竟缺人手使唤？
早些说便是了，我那里还有些首饰，可以当掉。想必能买上几个伶俐的小丫头。”
“不过咱们事先说好了，这回我将首饰给你便是。可莫要如上回一般，说是借，实际明抢......”
宋清妤的话还没说完，宋明月便坐不住了，‘腾’一下站了起来。
“你乱七八糟的胡说些什么！我何时抢你首饰了。”
她面色不虞，实在是没想到宋清妤竟然敢当众将此事揭露出来损她的颜面。
“宋清妤，你说话不能过过脑子吗？明月会抢你的首饰？简直天方夜谭。”有捧臭脚的抢先开口。
紧接着新一轮的讨伐又开始。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把她卖了恐怕都没有明月姐姐的一套头面贵呢。”
“任何事情，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你说是就是的。”
宋清妤看着这些愚蠢又沾沾自喜的贵女们，嘲讽一笑。
却见不远处有一熟悉的人影，一袭火红衣裙，在自斟自饮。
宋清妤弯了弯唇：“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谢大小姐。我的首饰还是玄衣卫替我寻回来的。
哦，此事谢指挥使也知晓。”
谢嫣然本想作壁上观，不掺和她们姐妹的事情。
她还禁着足呢，这回出门还是让谢英光帮着她偷溜出来的。
一再保证了不会惹事，才有赴宴的机会。
若不是看在宋明月的妹妹嫁给季五郎，而又听闻季回安十分爱护这个胞弟，想着从她口中打探些季回安的消息。
不然她才不管宋明月成为什么二皇子妃还是王妃呢。
但被宋清妤当众点到，而话中又提及她的叔父，却是不好回答。
谢嫣然瞪了宋清妤一眼，朝着好奇的众人说道：“我一向不大管我叔父的事情，或许有但我却并不知。”
她当然知道，可她不能下了宋明月的面子。
否则还怎么顺着这条线去接近季回安。
但她又不能直接说没有，万一被叔父得知，恐怕会更惨。
只能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来敷衍。
“定然是宋清妤在撒谎！”
“对，一定是的！”
“渴死了，还不快来奉茶！”
有贵女用眼神示意丫鬟上手推搡宋清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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