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琉璃灯罩中剧烈摇曳，将三人的身影投在绘满神魔图谱的墙壁上，忽明忽暗的光影里，仿佛上古战场的厮杀正在重演。
我抬手虚握，星图投影中湮灭者的面具人军团如潮水漫过启明星域，黑袍人吟诵时掀起的暗紫色风暴，将虚拟的星辰一颗颗碾成齑粉。
青玉紧扣案几的指节泛白，玉佩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熠柳反复摩挲着双手，浑浊的眼中泛起血丝，白发无风自动。
“这不是普通的战争”
我掌心翻转，星图切换成时空裂隙的景象，深处若隐若现的暗紫色心脏正有节奏地搏动，每一次起伏都引发空间震颤
“他们的力量源自对宇宙本源的亵渎与扭曲，能将规则之力异化为腐蚀万物的毒瘤”
话音未落，房间顶部的结界符文突然黯淡，一缕暗紫色雾气顺着缝隙渗入，接触到的青砖瞬间化为齑粉。
青玉挥袖驱散雾气，脸色凝重如铁
“神殿现存三十七位无上境长老，再加上护殿大阵与首位殿主所传的神器，不知……”
“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我截断他的话，星图切换成残墟之城的战斗影像，罗睺被暗物质锁链贯穿的画面刺得人瞳孔收缩
“他们的普通士卒便能抗衡本源境强者，首领级存在随手就能撕碎时空法则”
青玉起身时带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汤泼在他玄色长袍上却瞬间冻结。
当听到“湮灭者中存在超越无上境的至强者”时，这位素来沉稳的殿主踉跄后退，撞得身后书架上的典籍纷纷坠落。
而熠柳的反应更加诡异。
浑浊的瞳孔突然亮起星芒，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玄妙轨迹。
“原来如此……”
他突然喃喃自语，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星图残卷
“三百年前我在参透‘北辰倒悬’天象时，就感应到混沌真气之上，还有某种能重塑星辰的力量在呼唤……”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布满老年斑的额头青筋暴起
“当时我以为是错觉，可现在看来，那些在星海中闪烁的异常光点，根本不是普通星辰！”
熠柳话音落地的刹那，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我抬手轻挥，星图再次流转，璀璨星辰在光影中坍缩又重生，最终化作三团不同层次的光晕悬浮半空。
“你感应到的，正是星辰本源之力”
我的指尖划过最明亮的那团光，光晕表面泛起细密的纹路，如同宇宙诞生时的涟漪
“这股力量凌驾于混沌真气之上，唯有参透星辰运转的终极法则，方能踏入本源境的门槛”
青玉腰间的双鱼玉佩突然发出清越的共鸣，他凝视着光影中破碎又重组的星域，喉结微微滚动
“难道说，湮灭者……”
“不错”
我神色凝重，星图切换成残墟之城的战斗场景，面具人周身缠绕的暗紫色雾气与眼前的光晕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的核心战力，最低也是本源境起步”
话音未落，熠柳手中的茶水倒出，在地面勾勒出神秘的图腾，仿佛在呼应这股超越认知的力量。
我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
“而在本源境之上，尚有至高境、创世境两层境界”
随着话语，星图中那团明亮光晕上方，缓缓浮现出两团更为深邃的光芒，却又仿佛随时会消散在虚空中
“那是掌控宇宙规则、创造万物生灭的领域，早已超出常人想”
熠柳的白发无风自动，他颤抖着抚上眉心，那里隐约浮现出若有若无的星纹
“怪不得……怪不得我每次尝试触碰那股力量，神魂都如同要被撕裂”
“近百年来”
我握紧弑神枪残躯，断裂处的符文微微发烫
“我探索宇宙各方，凭借自身资质突破至本源境者，唯有一人”
星图中突然聚焦在一片遥远的星域，那里悬浮着一座被星辰之力包裹的古老宫殿
“但此人已在本源境停留了数千年，想要再往前跨出一步，何其之难”
青玉猛地站起身，玄色长袍猎猎作响
“既然有此等强者，为何不……”
青玉的话戛然而止，但他眼中燃起的希望却如烛火般明亮。
我指尖轻挥，星图中那座被星辰之力包裹的古老宫殿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枚闪烁的光点，悬浮在我们三人之间。
“殿主所想，燕某心中明白”
我望着青玉紧绷的面容，声音里带着老友重逢的笃定
“此人与我曾在域外并肩而战，虽已超然物外，却始终心怀苍生。在救回罗睺之前，我已与他达成盟约”
“而且，他所在的宗门，如今正在举行万仙大会，是为盟约一事”
听闻如此，熠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却死死攥住我的手腕，眼中泛起罕见的激动
“当年老殿主临终前曾留下箴言'当暗潮吞没星辰，双生战魂将重启天命'如今看来，你与罗长老……”
我望着屋内穹顶斑驳的星轨图，那里有几处裂痕正渗出暗紫色微光，恰似宇宙深处的伤口。
“老殿主的箴言太过玄奥”
“我与罗睺不过是从五洲世界走出的修士，就算血脉中真有远古战神的星火……”
喉间泛起铁锈味，生命盘的绿光在经脉中急速流转
“也定要将这星火燃成燎原之势，哪怕烧尽最后一缕神魂”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
话音未落，檀木屏风突然轻晃，鎏金兽首门环传来三记叩响，如晨钟暮鼓般清越。
熠柳拂袖挥开缭绕的沉水香，苍老的指节在门闩上掠过，青铜门环应声而开，门外廊下的宫灯将两道身影拉得修长。
“见过熠长老”两人同时抱拳。
熠柳的眉头拧成深川
“无妄、有男？你们不在守界，回神殿作甚？”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破损的衣甲，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严厉。
无妄单膝跪地，守界令牌在掌心发烫
“回熠长老，今日正是守界百年之期。我与有男交接完防线后返回神殿复命，却发现各处均不见殿主身影。向青禾打听后得知……”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
“得知燕兄和罗兄已归，且身受重伤，一时心急如焚，不慎冲撞了神殿禁卫，还望长老见谅”
“让他们进来吧”我高声说道。
我的声音在沉香缭绕的房中激起细微回响，熠柳闻言微微侧身，宽大的袖摆扫过门框上的鎏金兽首。
青铜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无妄与有男的身影裹挟着星陨防线的寒气闯入，守界黑袍上的暗物质结晶尚未完全消融，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微光。
有男的剑还未及归鞘，便在看见我胸前疤痕的刹那发出清越的颤鸣。
这个总爱跟在我身后问东问西的少年，如今已成长到能独当一面了。
可眼底的焦急仍如稚子般纯粹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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