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光亮不断闪烁间，那熟悉至极的气息越发近了。
似乎正是镶嵌在这不知是岩壁还是泥土中，一闪一闪发着光。
“师尊，这……”
君执皱眉，语调之中也带上了些许不确定，“这会是九重水吗？”
玉如萧沉默了一阵，试探着抬手，一股灵力悄悄探入荧光周围。
却见那缕白光如同滴落于烧红烙铁上的水滴，顷刻间化为烟雾消散开来。
君执心下一紧，却见身侧人指尖轻捻，一只白色蝴蝶笼罩着光芒自头顶扩散开来。
这才看清了周遭的全貌。
周遭尽是如同蜂窝煤一般布满了孔洞的岩壁，甚至一时间分不清这究竟是何等物质堆砌出来的空间。
而最为诡异的，是从其中一缕缕散发出来的，清晰至极的黑色气流，无比清晰的显露于眼前。
甚至之于光芒的照耀之下，莫名显得有几分瑟缩之感，仿若触手般扒在岩壁，不敢动弹。
“难怪。”
君执听见自己师尊悠悠道：“根源上便已经污染了，这平阳泉竟也有些灵气。”
他不禁起疑：“灵气？”
玉如萧点了点头，似是习惯性的想要抬手去抓沧渊扇，又只得作罢。“看似泉眼堵塞停喷，实则算是这口泉的自我保护，将魔气封存在了地下，而不外泄。”
“普通人沾染魔气性命难保，这也就对的上城主所言高烧不退不治身亡。”
君执点了点头，“是否正是因这灵气，九重水才会出现在这里？”
玉如萧摇了摇头，“应当是因为九重水，这泉水才会产生灵气。”
他说着，翻起的掌心之中一缕缕白芒于水中凝聚。
莲花花瓣自他身侧展开绽放，凝成了以他为心的巨大莲花虚影。
本源之力化作流转的细碎光影，剧烈一震打在了周遭匍匐着的黑气之上。
顷刻间，便是无数气流仿若凝成狰狞扭曲的人形，脱壁而出。却又在叫嚣而上的一瞬发出了更为凄厉的惨叫。
君执蓦地抬手，将灵力尽数凝聚于掌心，落在了玉如萧的后心。
就听身前人张口吐出了一个字音。
“开。”
与此同时，花瓣脱落，一片一片生生抵挡住了岩壁之上大大小小的孔洞。
无数黑气化作的人影从其中被猛地抽离而出，净化消散。
“泉眼之下，因何会浸染如此剧烈的魔气？”
君执张口询问，却见玉如萧摇了摇头收回手来，示意他收了灵力。
“可还记得当初呼啸山谷的血池？”
玉如萧张口问了一句，盯着君执有些恍然的神色，“除去魔种之外，暂时想不到另外的可能。”
“至于魔族何时有所动作，为何选择对平阳城百姓下手，我也毫无思路。”
他说着，竟是率先抬手，将其中闪烁着的光点抬手取下。
——是一块细碎的玉简。
冰凉触感落入掌心，锋锐的边缘甚至一时不慎将指腹划开了一道口子，又被他赶在君执发现之前迅速自愈了。
这片残卷甚至只剩下了半截字，稀碎至极。
二人双双抬头，看着仿若满天繁星一般的残卷碎片，找到残卷的激动之余平添了些绝望。
君执沉默半晌，手臂一抬，寂灭从手腕上脱出，被他捏在手里。
鞭尾原本的银刺被更换为了银钩。
玉如萧安稳的站在原地，看着君执长鞭一甩，无数碎片被银钩勾落，尽数自水中飘落而下。
他展开了一个崭新的乾坤袋，尽数收纳其中。
等到最后一抹光亮落下，自水中绽放光芒的炽光蝶也缓缓消散开来。
玉如萧拢起两指，抬手凭空一划，一颗莲子虚影没入地面。
“拿了这庇佑的灵物，以此代之，可保百年。”
玉如萧晃了晃手中的乾坤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扭头就看见君执满脸紧张的盯着自己。
眸光之中写满了担忧。
“走吧。”
玉如萧将这乾坤袋收入玉佩，抬手一抓身侧人的手臂将他拉来了自己身侧，“你现如今的化身为水尚且有着时间限制，不可长时间停滞水中。”
君执听话的点头，下一秒整个人的身形就已经被扯着一闪，视线清晰之际，垂眸便是那熟悉的池底。
二人飞身站在泉池边缘，原本被无形的力凝聚于四周的泉水顷刻间失了束缚的力道，纷纷涌向中央。
玉如萧抬起手来，十六片扇骨齐齐飞起，于空中再度聚拢成了折扇模样。
结界收拢消失，却率先是雨滴落在了掌心之上。
君执默不作声翻过手腕，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伞。
看得玉如萧一愣，“你何时储备了这么些物件？”
“先前。”君执眨巴了两下眼睛，自顾自的将伞举过他的头顶。
这会儿刚刚放下帷帽，却听武同激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敢问仙尊，可是成功了？”
他甚至没有打伞，任凭豆大的雨滴直接砸在自己身上。
玉如萧点点头，再抬眸的一瞬，却看见竟有着不少人站在雨中。
干涸的地面终究是多了几分湿润的颜色。
“仙尊，还有这位仙友阁下，请。”
武同恭敬的欠身，径直将人引向了城主府。
府内却分毫不如外侧一般华贵大气，甚至显得有些空荡。
就连装饰物都看不见分毫。
武同站定在主位，“西州之地连年大旱，不可能会有三日不停的大雨。”
他语调一顿，声线莫名显得有些颤抖，又是两手交叠一躬身：“多谢仙尊出手。”
“举手之劳。”
隐藏在帷帽下的声线毫无波澜，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
话音刚落就见武同抬手取过一方锦布，将其中包裹着的璀璨夺目的灵石推了过来。“这是本次委托的报酬，多出来的便全当是仙尊此行的酬谢，还望仙尊……”
‘收下’二字不等说出口，就见玉如萧抬手仅是取出五块收进了储物玉佩。
“分内之事罢了。”他说罢，又很快问了一句：“敢问城内可有地方留宿？”
君执闻言，抬眸看向了自己师尊，就见玉如萧旁若无人的抬手牵上了自己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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