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妈妈没想到许南星是个这样的脾气。
说炸就炸，跟炮仗似的。
但好在她有自知之明，没打算赖着裴湛。
太好了，那她也不用费心思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许南星，我没逼你吧？”
许南星气得想笑。
没有逼。这怎么能叫逼呢？人家这叫给她脸她不要。
本以为姚芝兰跟奶奶的婆媳关系属于世界上比较离谱的那一类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遇到。
“多说无益，您就说接下来想让我怎么办吧。我听您的就是了。”
裴妈妈正准备跟她说：那就等裴湛下班回来，她自己主动提离婚，并且不许透露今天发生的事。
结果话没说出口，门口传来了裴湛的声音。
“许南星，早上临走之前我跟你说了什么？我的话你是一句都不往心上放是吧？”
二人扭头看去，裴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她们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裴妈妈没来由的心慌，急忙浮上了慈爱之色去迎儿子。
“阿湛，你怎么……”
裴湛冷冷看向她。
“您这次回国到底有什么事？该不会就是冲着搅黄我的婚事回来的吧？”
“妈，虽然咱俩是亲母子，但多年未见了，情分也深不到哪儿去。您不能因为生过我一场，自己婚姻不幸，就非得把您的不幸也强加到我头上，让我再体验一次您吃过的苦吧？”
裴妈妈一噎。
“阿湛，你怎么跟妈妈说话呢？什么叫我把我的不幸强加到你头上？”
“难道这还不算吗？”
裴湛眼神冷得像冰。
“您对我的妻子都做了什么好事，是如何瞧不起她的，您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您这一生，不是最骄傲自负，讨厌撒谎耍心机了？怎么现在也变成了这种人？而且，还把这么卑劣的东西用在亲儿子身上！”
裴妈妈：“你……”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跟裴湛装了。
顿了顿，实话实说道。
“我确实不喜欢许南星，这次回来是接到你爷爷的电话，专程为你的婚事回的。但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好，阿湛，你怎么能说我卑劣？”
“你还年轻，尤其是感情方面，以前太过空白，难免单纯，你根本不知道有些女人为了往上爬，心机能有多重。”
“她不适合你，方方面面都不适合，你不该稀里糊涂跟她领证。趁现在还没孩子，趁一切都还来得及，赶紧跟她断了。以你的条件，以咱们家的条件，你想要什么样的高门贵女得不到？妈妈明天就开始给你物色，随便你挑。保证挑个比她强一百倍，一万倍的！”
裴湛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母亲嘴里听到这种话。
俗不可耐的话！
稀里糊涂领证？趁没孩子赶紧断了？
在她眼里，他的婚姻到底是什么？
连过家家都算不上，完全是脑子发昏做出的决定？
他就这么愚蠢，眼睛就这么瞎，娶许南星就那么荒唐？
裴湛盯着母亲，一秒、两秒、三秒，悲哀的别过了目光。
“您是我母亲，所以我尊重您，不想把有些话说得太难听，但是妈……我是不可能跟许南星离婚的。趁我们还没闹僵，要么您赶紧回北欧，要么，关于我婚姻的事不许再提。不然……”
她好心好意替儿子打算，没想到他被许南星迷的这么死，居然要为了她跟自己翻脸？
裴妈妈觉得很心痛。
“阿湛，你怎么……”
裴湛打断她。
“别跟我说你是为了我好，别跟我说你过来人有经验，别跟我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只相信自己，你们这些失败的前车之鉴根本不值得借鉴！”
“说实话，以前我不理解爸爸。他伤害了你，伤害了你们的婚姻，最后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也伤害了爷爷。我很为你不值，甚至替你恨他。但从昨天开始，我突然明白他了。”
“妈，我这么说不是为了气你，不是为了泄愤。是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抒发的真情实感。”
“你控制欲太强了。太霸道，甚至蛮不讲理。是不是在你的世界里，别人根本不配有思想，感情？只要是你认为对的，别人就必须服从，不然就是不识好歹？”
“您跟我爸过了那么多年，他被您逼成了那样，难道事后您从来都没反思过自己？”
还说不是为了故意气她说这种话？
明知道她在意什么，他偏说什么，这不是往她心口上扎刀子吗？
裴妈妈真的要气死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爸婚内出轨，对婚姻不忠，对你不管不问，到头来你还共情起他来了？简直太让我失望！”
“我有什么好反思的？我堂堂正正做人，光明磊落做事，没有一分一毫对不起裴家，对不起你爸的，我反思什么？”
“反思自己为什么不够娇弱？不够妩媚？不像外面的女人那么会讨男人欢心？呵，阿湛，我没想到你不光跟你爸一样冷血无情，连选女人的眼光也一样差！”
“不要以为她会对你柔声细语就是真的爱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姓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出手阔绰，你觉得这些女人会主动凑到你们面前来？”
“联姻虽然不好听，但起码双方把心思都摆在明面上，是冲着同一个目标去的。我认为，比她们这种打着爱的旗号实则为利益来的，值得尊重的多得多！”
裴湛发现他跟妈妈根本无法沟通。
她太执拗，自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本以为掰扯掰扯就掰扯清楚了，但现在，他不想跟她说话了。
多年前爸爸没说通的，多年后他也没那个本事。
总而言之，裴湛扔给她了一句话。
“你要觉得生我下来对我有恩，想让我偿还你的恩情，可以把我的命拿回去。什么时候想要，通知我一声，我给你。但再想让我按你的意思活，不可能。”
“我不但不会离婚，还要跟许南星白头偕老，子孙满堂。我现在就公布婚讯，筹备婚礼。我要让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我爱许南星，她值得我这么做。”
裴妈妈：“你疯了？”
裴湛说着，冲到许南星身边，拉着她拍了张自拍，发到了朋友圈。
紧接着，又把自拍传到了裴氏的官方微博上。
“就当我疯了吧。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妈，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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