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若您无事，儿子便先行告退了。” 荀飞扬早已如坐针毡，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飞扬，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陈氏拉着儿子，询问他的想法。
荀飞扬微微皱眉，心下不耐，却又不好发作：“不过是匆匆见了一面而已，能有什么看法。”
他根本没看清那个严小姐是圆的还是扁的，对着陈氏敷衍。
卫妈妈送严氏母女二人出了府门，又折返回院子，脸上还挂着未散尽的笑意。见着陈氏与荀飞扬还在回廊说着话，她快走几步上前，福了福身。
“人都送走了？”陈氏问卫妈妈，“那严夫人走时候神色如何？”
陈氏是想知道严夫人是否满意她儿子。
“回夫人的话，严夫人走的时候神色并无异样。倒是那严小姐，自始至终都含羞带怯的。” 卫妈妈回着话，脸上还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陈氏眼睛一亮：“哦~那看来这严小姐是满意咱们家了。”
话语里满是掩不住的欣喜，然后又看了看儿子。
还是那个欠账了脸。
“那个严小姐，我也是实打实的满意，长相好，性子好，家世和咱们也配！”陈氏不停的夸奖严小姐，其实更多的是说给荀飞扬听，希望儿子这次能听进去，早日成亲。
卫妈妈在一旁赶忙附和道：“老奴方才引着二位去马车那儿，一路瞧着，严小姐身姿仪态那是一等一的。而且那通身的气派，家教涵养都写在脸上呢，和咱们世子爷站一块儿，别提多相配了，活脱脱一对璧人呐！”
荀飞扬寒声开口：“卫妈妈，本世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随意置喙了？”
他终是忍不住了，之前打了承欢，刚才又在承欢面前多嘴多舌，这会子又开始指点起自己婚事。
卫妈妈一怔，没料到荀飞扬会突然发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嗫嚅着解释：“老奴……老奴……”
“哼！” 荀飞扬冷笑一声，“你倒是好心，还专门跑我院子里跟我身边的人宣扬。”
卫妈妈双膝一软，“噗通” 一声狠狠砸在地上，磕头请罪，“世子爷！都怪老奴多嘴，求世子爷开恩！”
卫妈妈岂会不知世子爷这是为曲承欢出气，刚才在世子院子里，世子看自己的眼神冰冷如霜。
“飞扬！你这做什么？”陈氏见状，大声喝道。
卫妈妈可是她身边的老人、心腹。
“多嘴？” 荀飞扬没有理会母亲的喝止，继续质问卫妈妈。
“你何止是多嘴！之前你责打我身边人，我念你是府中老人，未曾与你计较，你倒愈发蹬鼻子上脸！”
卫妈妈再次磕头：“世子爷，老奴真是昏了头，想着提前透个信儿，让姑娘有个准备，绝没有半分坏心呐！”
荀飞扬剑眉高挑，眼神里满是讥讽，“好一个提前透信儿！我到不知道如今这侯府，竟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陈氏见荀飞扬动了怒，忙呵斥道：“飞扬，不许对卫妈妈这般无礼！”
她转头拉起卫妈妈安抚：“你别往心里去，这孩子今儿不知怎的，肝火太旺。”
卫妈妈赶忙赔笑：“老奴不敢，是老奴多嘴了。”
可心里到底还是委屈，暗暗叹了口气。
荀飞扬却丝毫没打算息怒，甩了甩袖子，冷着脸道：“你这老奴，再有下次，定不姑息！”
说罢，大步流星朝自己院子走去，留下陈氏与卫妈妈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待儿子走远后，陈氏这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卫妈妈，满脸的疑惑与不悦。
她着实想不明白，向来稳重的儿子，今日怎会发这么大的火，
卫妈妈一五一十告知陈氏，“想来那丫头在世子爷面前状告了老奴，这才让世子爷对老奴发火。”
卫妈妈这是要给曲承欢上眼药。
陈氏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柳眉倒竖，咬牙切齿道：“如今飞扬这个态度，定然是被那贱婢迷了心窍！刚走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薛执玉，这又来一个，真是没完没了！”
“哎~”
陈氏捏着眉心叹气。
荀飞扬回到院中看向曲承欢，见她低垂着眼眸，神色落寞，不禁心疼，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我的心意，你最该知晓。”
曲承欢埋首在他胸前，闷声道：“爷的婚事，关乎家族，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怕…… 怕日后不能再伺候爷。”
荀飞扬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却笃定道：“有我在，定护你周全。”
过了几日，陈氏寻了个荀飞扬出门的空子，把曲承欢叫了过来。
曲承欢进了屋子，依着规矩，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等待主母发话。
陈氏慵懒地靠在雕花梨木躺椅上，卫妈妈挺直了脊背站在陈氏身旁。
身旁丫鬟乖巧地递上一盏新沏好的茶，她吹了吹浮沫，轻抿一口，发出惬意的轻叹。
另有两个丫鬟站在身后，手法娴熟地为她拿捏双肩，轻重恰到好处，直让她通体舒坦。
陈氏就似全然没瞧见她一般，自顾自享受着丫鬟们的伺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曲承欢有些撑不住，身子开始歪斜。
这位大妈，我可是上天派来给你儿子传宗接代的，你就这么对待我？
好！好！好！
等你儿子能当祖父的年龄我再给他生，急死你。
反正除了我，别的女的也生不出来——孙子。
她在心底把陈氏骂了个遍。
陈氏这时像是才察觉到她的存在，目光轻飘飘地落过来，漫不经心地搁下茶盏，挥了挥手，丫鬟们会意，停下手中动作，悄声退至一旁。
“可知我唤你何事？” 陈氏语调平平，听不出喜怒，她抬手整了整发髻，目光依旧锁在曲承欢身上。
曲承欢忙又磕了个头，声音带着几分因长时间跪地而产生的虚弱：“奴婢不知，还望夫人明示。”
“卫妈妈！”
“老奴在！”
“打——”
“老奴，遵主母命！”
卫妈妈勾唇，似笑非笑，朝曲承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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