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沉默，徐木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虽然你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而且……”
“而且什么？”
徐木咬了下嘴唇，眯着眼说道：“而且温晚和周粥已经离开你给他们留的舒适圈了，她们和几年前的你一样回济南了，对了，说不定还有张时……”
我愣了下神，压住了不停颤抖的手问道：“你不是说能控制住他们吗？”
“当初你蒋阿姨他们不也没能控制住你吗？能成为朋友，本质上都是同一种人。”
徐木深吸了口气，揉了揉脑脑袋继续说道：“温晚回了学校，以后是姜江的数学老师，周粥……”
“她不会新来的秘书吧？”
徐木抿了下嘴，转头看着我说道：“心理医生。”
“……”
见我皱眉，徐木叹着气递给了我一支烟。
“她以前就是学医的。”
“可她没和我讲过。”
“你不也没问吗？”
我愣了下神，苦笑着说道：“回来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
徐木笑了下，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这阵子我调查了很久，温晚和周粥很安全，那些人好像只会找你，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我苦笑了一下，同样打了个哈欠轻声道：“我还是觉得苏朝露是为了把我推给她们。”
“有这个可能，但也有可能温晚和周粥手里有她害怕的东西，也可能单纯的想要通过你的死亡，让她们后半辈子在痛苦的度过，这件事咱们都不清楚。”
“第二个……不可能吧？”
“难道你忘了付游了吗？”
徐木叹了口气，转头看着我眼里的迷茫沙哑声音说道：“我和很多心理医生聊过，苏朝露现在的这种状态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她可能是觉得自己用死亡来换取的东西根本不会被人正视，又在药物的刺激下心里有了扭曲。”
“这不怪她。”
徐木笑了下，轻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其实都明白，也知道温晚和周粥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每天拎着钢琴腿挨打也只不过想解开苏朝露的心结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可是常青，你是一个病人，不是医生，这么做最后除了死在街上，根本救不了苏朝露，也拯救不了你。”
在徐木说出我的心事后，拿在手里的烟突然掉在了地上。
徐木看着我不停颤抖的手，伸手抓住后带着笑容说道：“苏朝露的心结在你，你的心结在苏朝露，你能拯救苏朝露，可救你的药却在温晚和周粥身上。”
“可这样不还是重新回到了起点吗？”
说完后我又转头看着徐木古怪的问道：“你说的这些，是张时想出来的吗？”
“……”
见徐木沉默，我苦笑了一下趴在了护栏上重新点上了一支烟，眼神恍惚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沙哑的咳嗽声突然从身后传了出来。
徐木回头看了一眼，便笑着接过了吴奶奶手里的狗绳，轻声道：“奶奶，这么晚了还出来遛狗啊？你怎么溜达到这了？”
吴奶奶笑了下，柔声道：“早就来了，一直坐在店里没打扰你们。”
见吴奶奶有话想对我说，徐木走进了花店搬了一个躺椅放到了我身旁。
“奶奶。”
吴奶奶点了下头，感受着风带来的清凉眯着眼说道：“你们聊的我都听到了，乖孙子，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对，虽然你有别人没有的勇气，但是心里比谁都怕。”
“是啊，无论我去选择谁，我都下意识的会觉得会有人离开。”
“那你觉得是谁呢？”
还没等我开口，吴奶奶就叹着气说道：“温晚你不怕，周粥也不怕，你只怕苏朝露。”
“奶奶……”
吴奶奶轻轻攥住了我的手，柔声道：“因为苏朝露离开过，潜意识里也觉得她还是以前那个姑娘，害怕她再次回到以前的样子，会因为难过再去做傻事。”
见我沉默，吴奶奶又叹着气说道：“可那姑娘现在已经做错了，你该好好睁开眼去看看这个世界了。”
“那我该去……找谁呢？”
“都可以啊。”
吴奶奶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眯着眼说道：“不必给自己压力，把选择留给时间，这次没有人逼你，也没人强加给你东西，你不是最想回到以前的生活吗？重新开始，忘掉一切，走一条自愈，又治愈所有人的路。”
我愣了下神，隔着小清河看向了胡同的方向，那微微颤抖的手逐渐放松了下来，徐木的声音也轻轻响起。
“有我在呢，去吧。”
……
八月份的济南天气热的根本站不住脚，如果谁在这种时候搬家一定会被人认为是傻子，比如我……
许诺擦了擦脑袋上的汗，忍不住朝我骂道：“常青，你是不是吃药吃多了？为什么又要住我隔壁？”
“别问了，赶紧抬。”
“……”
许诺白了我一眼，指着我们两人中间的钢丝床埋怨道：“又不是没床，你说你非得要这个钢丝床，我真后悔答应你。”
“搬吧，搬吧。”
许诺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可还是带着笑容吭哧吭哧的和我一起合力把蒋阿姨家的钢丝铁床搬进了胡同。
不只是杂物间的钢丝床，蒋阿姨家里能搬得物件我全都搬回了院子，当然这也是有公司里几个年轻人的帮助。
等收拾妥当后，我给那几个年轻人放了几天假，然后和许诺喘着气不顾炎热爬上了墙头。
我往嘴里灌了一口冰镇的啤酒，眯着眼轻声说道：“哥，还是这里舒坦。”
“是啊，往这一坐，感觉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丧。”
许诺嘿嘿笑了下，回道：“可日子不就是这样吗，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有孩子了。”
“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小名叫海棠，大名没想好，不过姓林。”
我愣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许诺的意思，他也深吸了一口烟叹着气说道：“小林有个弟弟，可惜不在了，我也不用考虑传宗接代的事，这样还能给他们家续个香火。”
“那就就叫林香呗，要是男孩的话，再加个不字。”
“林无香？”
我点了下头，嘿嘿笑着说道：“比张时起的名字好，张玫秋，唉，就是因为这名字那孩子一点都不白，黑黢黢的。”
许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转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变了。”
“嗯？哪里变了？”
“年轻了不少。”
许诺轻咳了一声，深呼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回到了刚开始模样，爱开玩笑，爱骚扰人，一点儿看不出三十岁了。”
“是吗？”
“是啊，你没照镜子吗？”
我摇了摇头，随后又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头。
许诺也在这时笑着说道：“头发都黑了，徐木那家伙到底做了啥？”
“头发染的……剩下的……”
我苦笑了一下，脑海里也浮现了前天晚上和吴奶奶分别后往嘴里不停地塞药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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