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清……太多东西”
云飘渺沉吟着垂首复又无辜的抬头。
仙尘衣静静看着云飘渺一次次的低头抬头，然后每一次都用着越来越无辜的目光。
并没继续追问，而是思索了一阵后，抓过了云飘渺道：“这些都没什么，现在我需要你来同我说说，你想让顾苍九活下去吗？”
“……”
云飘渺怔愣着抬头，看着仙尘衣，一时无言，只是抿起唇。
云飘渺的心思其实很明显，仙尘衣便耐心的等着云飘渺说话。
好久过后，等到云飘渺都不知道把自己嘴皮子抿成什么样了，他才小心翼翼地说：“可以吗？”
仙尘衣心下窃喜，面上正经道：“想让自己活没什么错，每个人都有让自己活下去的权力，你也是。”
这样的一番话让云飘渺感触颇深，话音刚落，他的眼中竟是盈满了泪水。
“我……我……想让他活”云飘渺哽咽着道。
他与顾苍九本就是同生，顾苍九自以为自己只拥有记忆，便是另一个云飘渺，其实不然，人之一生，不只是记忆，他的每一个下意识地举动，每一个感触混合于一体方才为人。
顾苍九拥有记忆，却少了很多人的情感与意识，便显得格外冷血，也格外的不像是个人，所以他觉得自己单只是云飘渺的恶面，并且还天真的认为自己的死对于云飘渺而言可有可无。
但云飘渺缺少了记忆，即便可以自如的生活，但却总会因为缺少一段记忆，让他迷失自我。
仙尘衣甚至还猜想过，正是因为云飘渺缺失了记忆，所以格外的迷茫与胆怯，他不知来时路，也窥不见未来，久而久之，他便越来越恍惚，恍惚得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一来便会让一些东西有机可乘。
在现代有三魂七魄的说法，人一旦缺少某一魂、某一魄便是出了大事，很容易被一些孤魂野鬼趁虚而入。
而云飘渺少了半个自己，那么仙尘衣猜测小说里云飘渺会走上暗黑流，很有可能就是魂魄有失，被某些不干净的东西给进入了身体。
仙尘衣观云飘渺这样的状态也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倒是心下自得，但还是继续自己的目的。
“我可以帮你，甚至我还可以让他回到你的身体里，你想让他回来吗？”仙尘衣缓缓地道。
云飘渺眼帘微垂，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渴求似地道：“师尊，求求您，让他回来！我认为我需要他，我一定会需要他的。”
云飘渺的手在仙尘衣没注意的地点已经搭上了他的衣角。
仙尘衣的眉头也若有若无的挑了挑，他心中暗忖着自己的计谋要成了。
“那好，我会救他，但你得告诉我，换魂之术你可还记得。”仙尘衣垂首，离云飘渺越发的近了。
他的语调似是勾子一样勾着云飘渺，云飘渺看着他，缓缓开口道：“……这个，我好像记得。”
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仙尘衣心中暗喜，同时做着最后的嘱托：“我会同顾苍九换魂，那样顾苍九的魂魄便可活，但你虚记得，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独不能让第三人知道，即便是顾苍九也不行。”
云飘渺似懂非懂的点头，临了竟也要关切起仙尘衣的生死：“那师尊您……”怎么办。
后半句云飘渺并未问出，但仙尘衣难得很高兴地为云飘渺解答道：“我死不了，你只需要教我阵法，剩下的你都不需要担心。”
云飘渺了然，抿着唇，重重地点头，然后让仙尘衣扶着他去了归无殿的闭关室，画下了那一道阵法……
第二日顾苍九身死的消息便传开了来。
谁传的不知道，只知道第二日满天都在飞鸟雀，鸟雀叽叽喳喳地传着一个消息：九剑仙宗仙君弟子顾苍九身死浮云仙宗向宜君子母剑下。
顾苍九也是被这样的鸟叫声吵醒了，他睁开眼来，抬眼望去是云飘渺在看他。
“……我还活着？”顾苍九不明就里。
云飘渺微笑：“不，你死了？”
“……”顾苍九脑子嗡嗡的，一时都没有反应。
他最后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是被仙尘衣讲完事情就饿晕了，如今在醒来，肚子里竟是没有那种饥饿感，浑身也不是沉重的，而是轻飘飘的。
这样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想确认自己是否是魂体，却不想这一低头，他便看见了自己一身格外眼熟的白衣。
这身衣裳，顾苍九最后一次见仙尘衣时，仙尘衣便是穿的这样一件白衣。
“仙尘衣跟我换魂了？！”顾苍九瞳孔骤缩，一瞬间大脑清明，很快就猜出来了发生了什么。
“嗯，师尊同你换了魂，他……替你死了。”云飘渺笑着看顾苍九，眼中意味不明。
顾苍九转头与他对视，见他神色，当即察觉了端倪。
“他没死。”顾苍九斩钉截铁道。
云飘渺笑容一僵，垂下头来，沉声道：“你还真是……太聪明。”
顾苍九睨了他一眼，撑着地就起身了，随后迅速的就去查看归无殿内的设施。
确定自己所在的房间外围有一个巨大的换魂阵纹后，他便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
整个过程他都并未多给云飘渺一个眼神，云飘渺就那样跪坐在地看着他来去，等到最后顾苍九离开了归无殿后，他才起身，眼中寒芒一闪。
顾苍九一去，不知多久，云飘渺默默的去打扫殿外他亲手画下的换魂阵法。
顾苍九则去寻叶尘心了。
当日里叶尘心也发现了那些满天飞的鸟雀，自然也知道“顾苍九”身死的消息。
顾苍九在叶尘心的寝殿找到他，他也正在义愤填膺的同浮云仙宗宗主书信一封。
乍见仙尘衣前来，叶尘心也并不意外，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就埋头边写边道：“尘衣，此事我是真未曾想到会这么快……”
顾苍九站在殿前，眉头凝重，扑通一声便跪下道：“叶宗主，我同师尊换魂了。”
叶尘心陡然抬头，不可置信道：“你……你同……他换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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