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宁家这边就开始安排堂试了。
素素跟老郎中又是排队，又是比试的，忙活了一个大白天，结果入夜了还得不到休息，给急急地叫到一个大院子里，由主家进行最后的考验。
其实之前好像宁家这边本来定的时间是三天，一天一个比试项目。
结果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三天缩短到了一天，就跟赶着去投胎一样。
素素有那么一点子怀疑，这个“缩短”时间的原因，说不定与自己的出现有关。
不过，管它是什么呢。反正只要自己成功留到最后，成为宁家这边选中的医者，一切就自然会摊开在她眼前。
而且，她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成功诊治到宁家的老夫人，岂不是一举两得？
就在素素摩拳擦掌，准备在接下来的堂试中胜过那位老郎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时，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很令人意外的消息——
老郎中突发风疾，不省人事，素素不战而胜，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这风疾来得也未免太巧了些，素素忍不住找小厮偷偷打探了下（花了点银子），得到的消息是：宁家的下人本来想讨好这两位郎中，擅作主张，安排了美貌侍女过来陪侍。
结果老郎中年纪太大，受不了这种刺激，一下子撅过去了。
下人们害怕被主家追责，索性假托老郎中风疾发作，直接把他给弄出去了，反正最终能留下来一个郎中交差就行。
不过连带着，本来能过来服侍素素的美貌侍女也被撤出去了。
素素跟着小厮一起叹息了几声“可惜可惜”，而后就开心愉快地休息去了。
没有了堂试，她只要在这里待着，好好休息，等到主家那边来人即可。
大概睡了两个时辰左右，圆月已上三竿之时，外面的蛐蛐才安静了一小会儿，素素就睁开了眼睛。
大概数息之后，有敲门之声笃笃而鸣。
“郎君，主家请您前往正堂一叙。”外面有侍女的声音响起。
素素应了一声。
她面上的药妆并未卸下去，衣服也没有脱，几乎可以称作是和衣而睡，精神也始终只是浅眠状态。
上辈子常年在外采药的生活，使得她养成了可以在短时间内养精蓄锐，并且能在听到异常动静后，立刻清醒的习惯。
这个习惯在过去曾多次从猛兽蛇虫口中救下她的性命，未来想必也会是一样的。
素素用清水漱了下口，又简单洁了面，重新补好药妆，确认自己身上每一处都无破绽处，才施施然从房内走出。
虽然她身量不高，身躯也不算健壮，但是眉目清隽，笑容亲切，天然引人好感。
外面的丫鬟又恰是白日里被素素治好了头痛病的那个，此刻瞧见她就微微脸红，故意找些话来说。
素素便放慢了脚步，引着这丫鬟多攀谈一些内容。
这丫鬟似乎是这个“主家”在外面的庄园里调过来的，对宁府里面的事知道的不多，只会讲一些与“老爷”相关的东西。
素素从她的口中知道了“老爷人很好”，“老爷很有钱”，“老爷对下人很大方”，“老爷很忙”，“老爷平时很威严”之类的东西。
根据这些词语的整合，以及丫鬟透露出的一些细节，素素隐约感觉到，这个主家似乎并不是宁家的掌事人，而应该是一个大管家之类的角色。
就是不知道是大房家的管家，还是二房家的管家了。
客室与正堂距离并不算远，没走多久就到了。
丫鬟还有些依依不舍，暗中向素素目送秋波，示意后者一会儿跟老爷谈完话，可以再去找她，还把一块手帕丢在地上。
素素眨眨眼睛，避开了那个手帕所在的方位，在丫鬟伤心欲绝的目光里，沉默地推开了正堂的大门。
堂内灯光昏暗，坐着一名年近四旬的男子，气质儒雅。
这人观察了素素一番，对她的相貌似乎感到满意，又询问了一下出身，为何来到京城，以后打算做些什么之类的话语。
素素对这些早已经做好了腹稿，一一对答如流，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来自乡野，近日才到京城，想要出人头地，又没有投靠之地的游方郎中。
然后还拿出了昨日特地找人新做的假路引出来，上面写着假名字，盖着用萝卜刻出来的大印，看起来逼真逼真的。
男子对她的回答也颇为满意，细细盘问一番后，就取出来一张纸契叫她签，上面的内容大体上是，如果宁家以后要用她，会给予非常优厚的待遇，但是她从宁家得到的一切，都不能外传。
并且宁家给她的东西，只要宁家那边需要，她就必须以笔述的方式重新描绘出来。
如果好好听话，宁家可以给予她金钱，地位，美人等等一切她想要的东西。
但是如果中途毁约的话……
关于毁约的惩罚，这契书上写了整整五大行，占据了一大半的篇幅，总结下来就是，又要赔钱，又要赔命，简单来说就是会让人生不如死。
男子直接告诉素素，如果愿意接受，就直接签字按手印。
如果不接受，就立刻走人，之前说好的银子都会给她，就当做是面试的关卡未过。
这行为实在古怪得紧。
不过素素当然是选择签字和按手印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区区五行字的惩罚罢了，小事小事，素素表示她对这些完全不在意。
男子对素素的果决十分满意，安排她回去休息，并且在第二天一早，就雇了马车，直接叫人送素素往宁府去了。
这马车车身上有宁府的标记，进入大门的时候畅通无阻，甚至小厮们门都给提前开好了，生怕耽误到车的前进速度一般。
素素顺着帘子的缝隙往下看，注意到之前曾经在大门口拦截过她的那个脸上生有麻子的葛衣汉子，今天换了一身青布衣衫，依旧守在大门口，盯着外面的动静。
并且在门内的一些灌木丛里，还隐约能看到几个隐藏的身影。
看来这些家伙是在这里守株待兔，始终严防着她的出现呢。
不过嘛……
素素轻轻笑了笑，将目光从那些人身上收回，投向了前面。
进入坚硬的外壳，只是第一步。
后面只怕还有更多的关卡，正在等着她去闯。
而她，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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