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一时沉默起来，他未接过刘仁杰的话，没能立时答复刘仁杰可与不可。
刘仁杰猜想着，此刻的大梁，当是衡量着要不要把他所求的事说出来。
大梁此刻的沉默，更使刘仁杰认定了他对己有所求，只是他所求之事，需要透露的信息，对他大梁来说，可能一时有点难言。
这信息，必定是对他有影响的，所以他才有些踌躇。
“在我未起粮铺之前，一切顺顺利利。让我对于未来的前景，充满了向往。于是我一咬牙，拿出些积蓄，在东蒙县城起了一家粮铺。起粮铺之初，还算顺利，我以为赌对了。当然，我的粮铺所需的粮食，并不影响我为粮商提供的供粮量，我也不敢影响。但是，最后还是引起了我供粮的粮商的不满。他派人找到我，告知我。要么把我所提供的粮食的粮价下降，要么我自行寻找商队运送粮食，他不再提供助力，由我自行负责运送粮食。有一点我先说明一下，我所收到粮食，都是由我供粮的粮商运送的。”
“那你是如何决定的，是降粮价还是另行寻找、组建商队，亦或是，你自己单干了？”
“单干就不用想了，一直以来，我熟悉的路子，主要是收粮转运，从中赚取些稳定的利润。之所以在东蒙县城起粮铺，便是想做下尝试而已，不想受到了上家的猜疑且恼怒。寻找商队代运，与组建商队一样，都需要花很大的价钱，且仍然存在着风险，有蒋哥的事例在前头，我可不敢如此行事。只能是自己吃点亏，把给粮商提供的粮食价格降低了。”
“也就是说，你把你的部分利润让给了粮商，或者说，你也随之压低收粮价？”
“收粮价压低不了，毕竟是多年来为我收粮的伙计。若说压低农户卖粮的价格，也不现实。农户卖粮的价格，在沱西郡有了贼人后，价格便已降到低点，再压价，将会影响收粮量。而且，东蒙县和卫县，不止我一个人在做收粮的买卖。若是压低农户卖粮的价格，农户便转售他人，这无疑是自断商路。所以，我只能选择降低供粮的价格。”
“既然你选择接受降低供粮价格，自有你的考量，当是你依然有利可图，才会为之。看你的现状，并未有维持不住的趋势，或者说，你想断了那边的粮商，转身与我们合作，我自是欢迎至极。放心，价格方面，自是让你满意。粮食运送方面，自有我们的运粮队负责运送。”
“刘东家，蒋哥带你寻来，对于我来说，自是一次好时机。只是有些事情，请听我叙完，你再做决定。我在东蒙县和卫县的收粮事务，之所以能顺利铺开，得益于如今我所依傍的大粮商。这是我在东蒙县城起了粮铺后，上家给我点明之事。初时我有些不服，待我自行了解后，我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这也是我接受降低供粮粮价的原因之一。如若我离了如今依傍的大粮商，我所收之粮量，将大大减少，且在运送途中，将要承担更大的风险，这是我要明言的。”
“如果你对如今供粮的大粮商，依赖太深的话，确实是如此。但是我听你的言语，大有脱离如今依傍的大粮商的意愿，不知我感觉得对不对。”
“确实是的，只是脱离多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容易。其中，不单止要与你们粮铺合作，还需要你们的帮助。”
“所以你很纠结，纠结于我们的实力，能不能帮助你摆脱如今与大粮商的关系。我想，这其中，能让你对我们的实力产生犹豫的，便是如今你所依傍的大粮商之实力的强大了。”
“刘东家看得很准，确实是如此。我如今所依傍的大粮商，可以说是沱西郡最大的粮商之一。沱西郡有三家商行，他们掌控着整个沱西郡的商业运转，而粮圈，只是他们商业中的一个行业。如此说，刘东家能懂否？”
刘仁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我不知道这三家商行，是什么时候掌控了整个沱西郡的商业的。我只知道，整个沱西郡的各种商业中，都有他们的影子所在。随着他们控制沱西郡的商业的时日渐久，他们控制的力度便越来越强了。这点我深有体会，我因在东蒙县城起了粮铺后，受到上家的非难，压低了供粮价。而那次的压价，只是一个开始。后来，上家以各种理由，多次让我出资，来维持我的营生。到如今，可以这么说，我的营生已没有利润了。所以在听蒋哥你来找我时，我本不想相见的。那时我估计，蒋哥你是来有求于我，但是如今的状况，我真不知道如何帮你。”
“我想知道，你所说的三家商行，他们的实力有多强？据我在江东县城观察得知，那里的商家，他们也是有商队的，而且商队的实力不差，他们应该不需要依傍他人，也能独自跑商的。”
“沱西郡的确还是有一小部分商家，有实力跑商的。但是他们也并不是完全脱离三大商行的掌控，只是他们依赖得不深，所以他们的利润空间还是可以的。像我这种的商家，在沱西郡内，占大多数，如今只能把更多的利润让出来。要说三大商行的实力，可以这么说吧，他们能在沱西郡内，办成任何事。”
大梁说到这里，有点欲言又止。
“不如，你就说说，你依傍的大粮商的事吧。”
“我所依傍的大粮商，姓文，外称文掌柜，主管沱西郡内他家商行的粮食生意。他家的商行，叫腾月商行，什么样的营生都有涉足。腾月商行有几支队伍，据说人数有几营人马，具体人数不详，且配有战马，能快速出现在沱西郡各处，这就是他们商行能立足沱西郡的根本。”
“腾月商行？一个商行，为何能自行组建类似军队的队伍？”
“这就不清楚了，据说腾月商行的后头，是朝廷的大官。”
“玩垄断，玩三足鼎立，沱西郡有意思。”
大梁不明白刘仁杰说的什么意思，蒋老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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