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阳拿起铁锹，翻开一堆羊粪，挑出几条红蚯蚓，扔到鸡王身下。“就是这种虫子，还有一种黑的。”
“是，大人”鸡王答道，身边已经站了一排醒过来的鸡，都齐刷刷盯着地上四处探头的蚯蚓。
被扔在地面的这几条蚯蚓，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蠕动着，又找到一处松散的羊粪堆，钻了进去。
“山上嫩草多，虫子也多，没事多上去，跟羊们学学。”
“是，大人”。
“等下会有老鼠来，别怕，也不许吃老鼠。”
“是，大人。”
罗阳交代好鸡王，便来到小水池里对里面的大老鼠道，“你们谁带一些老鼠，去羊圈下打洞，抓些蚯蚓，也不用太多，都从中间咬成两节，记住不许吃，不用怕鸡。”
很快便有两只大老鼠爬上岸，叫了几声，招呼起两队长长的老鼠，向羊圈下跑去。
有罗阳的命令，羊圈下的鸡都跳上了盖着神木碎片的防水布上。
老鼠们在羊圈粪堆边上打洞，很快就有老鼠许多蚯蚓出来，咔咔咬断，扔在地上，然后继续打洞钻进去。
断成两截的蚯蚓们，纷纷都拖着带血的半截身体，往没有老鼠打洞的粪土里钻。
不多时，每只老鼠就分别咬了3到4条蚯蚓，罗老大只说不要太多，两个带队的大老鼠觉得这个应该不算多，领着老鼠们回水池交差去了。
到水池边，给罗阳说了每只老鼠咬断的蚯蚓数量，罗阳点点头“可以，完美。”
兴奋的老鼠们便一只只从池边跃起，噗通噗通，扎入大水池。
有玩水的老鼠，自然有望风的老鼠。
两点多钟，一只望风的老鼠吱吱大叫着，“有人来啦，快躲起来……”
一池乌泱泱的老鼠立刻冲向岸边，如流动的黑烟，没入了池子边的草丛深处。
早被老鼠们挤的没地方畅游的几只鸭子，嘎嘎大叫起来，接连扎起了猛子。
有了空间，两只大鹅就直接在水上扑闪着大翅膀，嘹亮地吼了几嗓子。
罗阳抬头，看见铁皮屋旁的路那头，大婶背着背篓走了过来。
“大婶，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罗阳远远喊道，又起身穿上鞋子。
大婶走到铁屋旁，讶道“你一个人又挖了个水塘？”
罗阳道“鸭子要水，闲着没事就挖了个。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上来了。”
“小王那闺女，没奶水，我来拿点羊奶”。
“冰箱里有羊奶，打电话让我送下去就可以了啊。”
“妞妞那么小，怎么能吃冰的，我要新鲜的。”
“那，那得现挤了。”罗阳说，“你会吗？”
“看了再说”大婶道。
“冰箱里还有空奶瓶子”罗阳连忙说，进屋取了五个奶瓶。
大婶把奶瓶放到背篓里，望着山上的羊群，挑了一队走过去，黑皮正带着黑天在那队羊附近吃着草。
罗阳见了黑皮在那，眉头一跳，连忙跟上大婶的脚步。他可不想见到大婶被公羊揍一顿。
大婶走到羊群里，母羊们见到多日未见的妇人，纷纷围上来。
大婶顺势弯腰，查看那些产了崽子的母羊还有没有奶水。
也是王小硕运气好，现在才七月中，正是小羊开始断奶的时节，母羊腹下还有一些奶水。
大婶伸手捉住一只母羊的奶，撸了几下，挤出了些许羊奶，练了几下，手熟了，便叫罗阳把奶瓶打开，她开始专心挤羊奶。
带队公羊的叫声在山坡上飘荡，其余几处的羊群纷纷应和着，慢慢走过来——除了黑皮母子。
羊群围在大婶与罗阳身边，确实方便了许多，大婶顺利挤满了五瓶奶，临下去的时候，她看着外侧黑皮鼓鼓下垂羊奶，说“黑羊奶水可能更多，下次挤它的。”
这话听得罗阳心一颤。
罗阳把大婶一直送到公路边，见她走远，才飞奔下来。
老鼠们又挤满了水池，罗阳顾不得泡脚，直接冲上乱石坡，揪住黑皮的角“我大婶挤你的奶，你要乖乖配合，懂了吗？”
黑皮翻了个白眼“凭啥咩，松手咩。”
罗阳道揪着角，带着它的头使劲上下晃，要把它眼睛都晃出来了：“就凭你是我的羊”。
“好咩，好咩，松手，脑袋晕了”黑皮连忙答应。
罗阳松手，又忍不住给了它脑袋一个爆栗，“早答应不就好了”。
黑皮肯配合了，罗阳又给1—4号公羊强调了一下以后大婶挤羊奶时候羊群的纪律问题，确保以后大婶不会被羊收拾，才走下乱石坡。
大婶背着背篓，走了一个多钟头，到村委广场这边，已经是四点多了。
日头很大，不过广场上挤满了人，极为热闹。她记得上山时候这里只摆了三张长桌。
龙家的耆老们一字坐在长桌后，几百个人排着弯弯的队伍。
每个人到了耆老身前，耆老都要对一下人员的名字，手里的证件，然后从身后的木箱里掏出一个红字包着的信封，信封上自然写着排队之人的名字。
这是龙家在给参与自强中学事件的族人们发钱呢，许多因故没去的人都站在四处角落围观，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拿了红包的族人乐呵呵地点着里面的钱，对家族的认同感更高了。一些人已经与其他相熟之人约好今夜去谁家打牌了。
大婶从人群缝隙中走过，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人从对面挤过来，大婶只好让在一边。
有认识她的人和她打招呼“王老师，你这时候下去呀？”
“嗯。”王老师低声道，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等她过去了，大婶又听见有人小声说“听说她被学校开除了。”
“啊？为什么呀？”
“是她带成华妈去县里报案找雪柳的啊。”
“啧啧，可惜了，好人没好报啊。”
“是啊……”
大婶与王老师没什么交集，只是耳聪目明，龙家几人的这些话一字不落都听到了。
到家，大婶告诉了大伯村委龙家发钱之事，大伯无奈地摇摇头，“这是用成华家那丫头的命换来的钱，他们竟然全分了。”
“那丫头还没找到呢，别咒人家死了。”大婶责怪道。
她将四瓶羊奶放进冰箱里，留了一瓶，灌进王小硕晾在厨房里的奶瓶中。
王小硕正在房间里守着孩子午睡，大婶拿着奶瓶，轻轻敲开门，“闺女，我刚从山上挤的羊奶，待会儿妞妞醒来，别忘了给她喝。少喝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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