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没搞懂，照你这么说，作乱的是那什么井神，你杀自己村里人做什么？”
听到这里，熊老黑没忍住插嘴道。
“你该不会是为了吃——”李明月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栓子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平静地说：“我得活着。”
“那你也不能吃人啊！”李明月没忍住反驳他。
“呵呵，真有意思。”栓子冷笑两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明月，目光在她颈间的鳞片上停留片刻：
“你是妖吧？一个妖，竟然开始管我能不能吃人，你们妖族不是最喜欢看人族自相残杀吗？”
“我…那也不是所有妖都吃人啊…..而且我只杀坏人…….”李明月小声嘟囔着，往白玖的方向瞄了一眼。
白玖却表现的异常淡定，静静地坐在地上，似乎在等待栓子继续往下说。
“什么坏人好人，死了都是一堆肉，与其让他们跟我一起被折磨，成为那个怪物的傀儡，倒不如我亲自动手送他们入土为安，我能活，他们也能减轻痛苦。”栓子说。
李明月还想说什么，白玖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李明月只得将话咽下肚。
“他们那种状态，确实已经不能算人了。”白玖说：“只是我更好奇另一件事——”
她顿了顿，探究的目光落在栓子脸上，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
“这村里有这么多人，其中不乏青壮年，你之前是如何做到在只有一把柴刀的情况下，毫发无损地杀了所有人，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把他们埋好？”
“这有什么稀奇的，做得多了，自然就熟练了。”
栓子看向那堆灰烬，面上浮现出几分落寞：“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我真不知道这次该把他们埋到哪里了。”
白玖试探着问道：“难道埋到土里那个井妖就不会再扒出他们的尸体了吗？”
栓子点点头：“埋进土里的尸体都不会被他再次挖出，在一开始杀人时，我没来得及埋掉所有尸体，第二天....就全都被撕碎了，堆在房间里。”
“嘶——”李明月不仅倒吸一口凉气：“真变态啊。”
白玖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从来都是遇事不决直接杀，还是头回遇到这种束手束脚的情况。
又盯着栓子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栓子往后缩了缩：“干嘛，你这是什么眼神？”
确实是正常人的反应，只好挥挥手，说了句没事。
村里人都被栓子杀光了，之前设想的通过与村里人接触寻找线索已经不现实了。
这样想着，白玖问栓子：“你知道井妖在哪儿吗？”
栓子摇摇头：“不知道，它白天会变得很虚弱，所以一般躲在井里不出来，我不知道它在哪口井里。”
“你没去找过？”
栓子说：“找过，没找到。”
白玖一挑眉：“找都找不到，那我怎么帮你杀了它？”
栓子一下子就急了：“我——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找，我们现在就去！”
白玖着他着急的样子，思索了一会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灰：“不急，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去。”
说着，就往村长家的屋子走去。
熊老黑和李明月见她起身，也忙跟上。
栓子盯着他们的背影，死死攥紧了衣角，又倏然松开，追了上去。
“那就明天吧，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
白玖在离村长家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她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内。
地上，“张阿婆”的头颅还躺在地上，面对着门外的几人。
她的脸部已经开始轻微腐烂变色，颈部的断口处也开始分泌黏液。
栓子脸色一变，立刻扒开身前几人扑过去，抱住那颗脑袋就往外跑，却在门口被白玖拦住。
“跑什么？”白玖问。
“我要让我奶奶入土为安，你让开！”栓子怒视着她。
“给我吧，我帮你。”白玖一抬手，毕方落到她手上。
“不用，我自己去埋。”栓子躲开她伸过来的手，往外跑去。
“嘿——这人怎么回事，刚刚还求你给他火化，现在又要自己埋了，莫名其妙。”
熊老黑看着栓子跑去的方向，嘀咕了一句。
白玖盯着地上残留的那摊黏液和一小块粘在地上的头皮，半晌，突然叫了一声：“布鲁斯。”
“啊？”还在看栓子挖坑的熊老黑下意识应了一句，反应过来后立即反驳：“我不叫布鲁斯，我叫熊老黑。”
白玖却继续问道：“你知道掩埋具尸体需要多大面积吗？”
“什么面做的鸡？”
白玖：“……”
李明月看不下去了，直接开始心算：
“以我国的北票万人坑为参考，北票万人坑占地约1.7万平方米，坑内埋葬了约6500人，÷6500x1.7万平方米约等于……35.4万平方米。”
熊老黑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突然提起十三万七的尸体和这个35点儿4万面鸡了？这次的青铜片在鸡肚子里？”
“你这家伙.......”白玖简直快被气笑了，她手指着地上那摊残留物问：“见过尸体吧？知道尸体要经过多久才能腐烂到这个程度吧？”
熊老黑呆呆地点了点头，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对哦， 这里的尸体怎么腐烂的这么快。”
白玖蹲在那摊残留物前仔细查看一番后，说出自己的结论：
“尸体腐烂的速度与环境的温度、湿度、微生物和尸体本身的成分都脱不了关系，此地的环境没有异常，那就只能是尸体本身出了问题。”
李明月细心补充：“而且即使此地尸体腐烂速度很快，每天杀78人，这么大点地方也远远不够埋尸。”
白玖抬头看着门外，眼中的光晦暗不明：“那些'尸体'，烧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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