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瑛和王家母女的生活没有交集。
这也是林湘没有往这个方向想的原因。
但再仔细想想，陈妙瑛应该不会来华清大学，而她又无法准确地知道幸福小馆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帮她提供消息。
王家刚好有公用电话，几个条件综合起来看，好像两方人联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但现在公安那边还没有给出结论，林湘也不好做判断。
两人在公安局的长椅上坐着，程缙云见林湘一直抱着胳膊，以为她冷，就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围巾上还有程缙云的气味。
但林湘此时想事情想的入神，并没有反应过来。
等了大约有十来分钟的样子，刚才替程缙云做笔录的公安走了出来，对两人说道：“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是有人给了好处费，指使他们这么做。幸福小馆的食材干净卫生，可以继续正常营业。”
解除了对幸福小馆的怀疑，但却没有告知闹事者的下场。
林湘追问道：“公安同志，闹事的几家人，连同背后指使的人该如何定罪？”
“他们不管不顾地在幸福小馆门前闹事儿，还闹得人尽皆知，哪怕我们正常营业，口碑已经被牵连，生意肯定也会受到影响。我们被人陷害，难道要白白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成？”
“这个我们会根据情况依法定罪。”
林湘道：“我可以告他们诽谤吗？”
如果她不追究，很大可能会私了。
公安的意思，希望林湘不要再追究，但林湘可不想这么轻拿轻放。
于是，在她的据理力争下，闹事者和王丽静，都被抓了起来。
等林湘和程缙云回到幸福小馆时，林母和嫂子们正在打扫狼藉。
“嫂子，已经很晚了，这会儿路上已经没了公交车，这大晚上的，让你们顶着寒风走一个多小时回去，我心里也怪过意不去的。不如你们今天晚上先歇在我家，我让我哥往部队打个电话说一声？”
虽然四个人结伴回家，但现在已经快十点钟了，等她们走路回到部队已经半夜三更，不太安全，林湘并不想冒险。
嫂子们也担心她们走后还有人来闹事儿，便应允了下来。
王家的电话不能再用，程缙云索性去了华清大学，借用了程安办公室的电话，给部队去电，说清楚了情况。
等幸福小馆的狼藉收拾完，林湘正准备关门后带嫂子们回家，就见王春华冲了进来，不管不顾地抓住林湘的手哭诉，“湘湘，婶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天这事儿是我家丽静做得不对，我代她跟你说声对不起，你看你原谅她成吗？”
“说对不起有用吗？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我妈今天受到的惊吓，能挽回我们幸福小馆的损失吗？”
王春华不住地哭诉，“婶儿知道今天这事儿是丽静做的不对，她不该受人指使对付你们。她年纪小不懂事儿，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成吗？只要你这次高抬贵手，婶儿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事儿了，成吗？”
林湘简直要被王春华这理所应当的语气气笑了。
只要她高抬贵手，就不来找事儿了？
那她还得谢谢她们母女了？
“王婶儿，你家王丽静比我还要大几岁吧？她还是大学毕业生呢，您可千万别再拿她年纪小不懂事儿的话头来膈应人了。既然她敢做这种事儿，就证明了她不怕被查，既然不怕，现在又来求我做什么？我看起来像是很好欺负的人吗？”
王春华实在没办法了，索性往地上一坐开始撒泼打滚，“我不管，如果你不同意私了把我家丽静放出来，我今天就赖在这儿不走了！我看你们明天还怎么做生意！”
“你确定？”
王春华从鼻腔里发出一道冷哼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林湘，态度很明显。
林湘道：“哥，还得麻烦你骑着自行车再去趟公安局报案，就说有人……”
“报啥公安啊！”王春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林湘的鼻子大骂，“公安是你家的不成，你想报就报？”
林湘把王春华的手按下去，她稍微一用劲，王春华只感觉自己的手指头被掰的生疼，赶紧哀嚎着让林湘撒手。
“你要再胡闹，我就送你进去和你女儿团圆！”
王春华知道林湘这次是来真的，再不敢找事儿，悄咪咪地走了。
林家。
林湘找了两床被褥出来，把两间客房的床铺出来。
“家里房间比较少，只能麻烦你们将就将就了。”
“这哪儿的话，不就是两个人睡一张床嘛，咋就成将就了？”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些睡，咱们明天晚点再去开门。”
翌日早上，林湘早早起床，下楼时才发现，嫂子们比她起的还早。
“瞧我，说好了要给你们准备早饭，结果我睡过头了，真是抱歉啊。”
钱嫂子笑道：“阿云已经去给我们买早饭了。他说你辛苦了一周，就指着周末睡个好觉呢，你可以多睡一会儿，不用管我们。”
正说着，程缙云已经买好早饭回来了。
照例是国营饭店的大肉包，只不过今天人多，不方便买豆浆，所以程缙云路过奶站时买了几瓶牛奶，每人分了一瓶。
大肉包吃完，包括任斗斗在内的几个嫂子，却都没舍得喝牛奶。
“我拿回家给家春儿喝，他还没喝过这种瓶装牛奶呢。”
“我家莹莹也是，我拿回去给她们几个分着喝。”
林湘无奈道：“嫂子们，牛奶的保质期只有几个小时，现在不喝，等你们下午拿回家的时候就变质了。岂不是白白糟蹋了东西？”
“啊？牛奶还会变质呢？真可惜，我还想着拿回去给孩子喝呢。”
“谁不是啊，现在只能咱们自己喝了。”
嫂子们就像是在品味着珍馐似的，都小口小口的喝着牛奶。
七十年代的京市，牛奶是妥妥的奢侈品，这一小瓶牛奶就要六毛钱，都赶得上六两猪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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