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郭婷婷和母亲说，石磊回来，她不回去吃饭了。母亲让他们俩都回家吃，不用烧了。她说，她已经答应石磊了，要做饭给他吃，不能食言。老郭在旁边听到后，大声说：“你别给他做饭，看他敢怎么样？”
郭承庆撇撇嘴说：“爸，人家小两口的事，你就别掺和了。”
郭婷婷笑着骑车走了。她到菜场买好菜，就回宿舍起煤炉，弄了半天，也没点着火，还被熏得泪汪汪的。高胜辉看到了，跑过来帮忙，几下就把火燃着了。他架了一个煤球在炉子上，拍拍手，笑着问：“石磊今天回来吧？”
“嗯。”郭婷婷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你姐让我今天回家吃饭，你们不回去？”
“我自己烧。你们也赶快自己做饭，把我妈解放出来，享享福。”
“好。”他看着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笑了。
郭婷婷看了他一眼，“姐夫，问你一个傻问题，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回答。”
“好。”他依然在笑。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姐和你妈妈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你姐不会让我妈掉进水里的。”他平静而笃定地说。
她大笑起来。
“石磊是怎么回答的？”
“不告诉你。”
“婷婷，你爸来了。”他压低声音说。
“爸，你来干什么？”她大声叫了一声，又小声对高胜辉说：“姐夫，别躲，来不及了。”
高胜辉看着走近自己的老郭，嗫嚅了半天才叫了声“叔叔”。
老郭看了看煤球眼里冒出的火苗，“我担心你起不着煤炉。嗯，还不错。”
“是大姐夫帮忙起的。”
“你倒是叫的挺顺口的。”老郭意味深长地看了高胜辉一眼，摇晃着身子走了。
“大姐夫，叫声爸很难吗？”她笑眯眯地看着高胜辉。
高胜辉不好意思地搓着双手，“不应该难，是我太笨了。婷婷，你改口叫石磊的父母难吗？”
“呵呵，挺难的。有点怪怪的感觉，不过，第一次叫出来就不难了。快，和我爸一起回去。”
“我门还开着呢。”
“有我呢。快，快去。爸，等一下，大姐夫和你一道回去。”
看着高胜辉跑着去追老郭，郭婷婷开心地笑了起来。
郭婷婷一边做饭一边想象着石磊已经到哪儿了，心里荡漾起一丝甜蜜。一周时间，他俩中途还见了两次面，可她感觉已经分开很久似的。原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真的很幸福，分开很痛苦，想念更是辛苦。对，赶快让他打调动报告。如果石磊也在大平中学，就不用这样牵肠挂肚的了。
石磊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他冲她笑笑，没有说话，一脸的疲倦。
她问：“怎么这么迟？车子很挤吗？”
“早晨睡过头了。”
“哦。”她心里想，应该归心似箭才是，怎么还睡过头了？不过，看他那么累的样子，她心里的这点不愉快没有形成气候。
“饭好了吗？我饿了，没吃早饭。”
“干嘛不吃早饭？既然早饭没吃就该早点回来，这样，胃会弄坏的。”
“起来晚了，买不到吃的了。”他甚至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郭婷婷捕捉到了那声叹息，心里想，这是怎么了？不会仅仅因为累，应该还有别的事。难道还是为那晚的事在闹别扭？那就太小气了，她都忘了。她这样一想，赶忙把自己的声音放低，“快洗洗，先喝碗汤，再吃饭。吃完饭去洗澡，然后回来睡一觉。”
“大白天的你就要睡觉？”他狡黠地看着她，来了精神。
“无耻！我是看你很累的样子。”
“昨晚没睡好。”
“为什么？”
“没……什么。”他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心里一慌，都结巴起来了。
吃完饭，她让他去洗澡，他要和她一起去，她说等他回来她再去。她觉得两个人一起去澡堂洗澡，好像目的太明确，她有些不好意思。石磊走后，她没等他回来，也去澡堂了。在校门口，赵师傅喊住她，说有她一封信。她说回头来拿，骑着车走了。她回来拿了信，正要撕开看，突然看到自己名字的后面还写着石磊的名字。字很清秀，像个女孩写的。她定睛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信是姜小月写来的，落款不仅写了大平县小学的名称，而且，还清清楚楚地写了“姜小月”三个字，简直是在挑衅嘛！
郭婷婷恨不得立即把信砸到石磊的脸上去。她骑车冲回家，迎面撞上石磊的笑脸。
他一脸坏笑地问：“干嘛不和我一起去洗？”
她愣了愣，心想，信是姜小月写给石磊的，又不是石磊写给姜小月的，我干嘛这么生气？而且，她把信寄给自己转交，本身就是不怀好意的，我才不上她当呢。她揉了揉他梳得光溜的头发，“又不能一起洗，一起去干什么？”
“那一起睡吧。”他抱住她，在她的脖颈处嗅了嗅，“真香！”
“等一下，我把衣服洗了。”她轻声说。
“放着，我洗。”他含住她的嘴唇，开始吻她。
她踮起脚尖，回应着他，关于信的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在给她脱外套的时候，信从衣服口袋里滑了出来，落在地上。石磊看了一眼，放开她，又急又恼，大声责怪道：“你怎么翻我的包？”
郭婷婷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信，再看看石磊的脸，气得一句话也没说，拿起外套，拔腿就跑。
石磊一把把她捞回来，抱住她，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郭婷婷站住，睁着眼睛盯着他，“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不该对你嚷嚷。”
“还有呢？”
“不该瞒着你。”
“还有呢？”
“还有？……我的包就是你的包，你想怎么翻就怎么翻。”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不该在这个时候扫兴。”他说完又要吻她。
她躲开他，用拳头抵着他的胸，表情严肃地说：“第一，我没有翻你的包；第二，这是人家托我转交给你的信，刚刚在传达室拿到的，还没来得及交给你。”
“什么？”这次轮到石磊大吃一惊了。他翻开自己的包，从包里拿出一封一模一样的信，又捡起地上的信，放在一起比了比，气急败坏地嚷嚷，“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现在说吧，你瞒我什么啦？”郭婷婷已经不生气了，她猜出应该是姜小月在恶作剧，看到她和石磊结婚了，心里可能还是无法释怀吧。
“就是信啊。我昨晚没睡好就是在想要不要告诉你，不告诉你，觉得对不起你，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告诉你，又怕你生气，也觉得对她不太尊重。这人倒好，人家一片好心为她着想，她却来这一手。好了，全交给你，我不管了。”
“我也不管，人家给你的信，给我干什么？”
“那我烧了。”他在房间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打火机和火柴，便说：“先放着，我们睡觉，困了。”
“没兴趣了。”
“一会就有了。”他把她摁到床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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