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我就和六姐姐一起用早膳，”她一把抓过了站在一旁的九姑娘，“还有小九！”
六姑娘看似无奈，暗里是对八姑娘和九姑娘能和她一起吃饭，心中十分高兴：“好，还有小九。”她转头吩咐着玉奴：“让厨房做些小八喜欢吃的水晶包和小笼包。我记得小九爱吃饺子，你厨房多做几种口味的饺子，送过来给小九尝尝。”
九姑娘压根儿没想到，六姐姐会对她的喜好记在心中。
眉宇间露出一丝笑意，“多谢六姐姐。”
玉奴应了一声：“是，”转身便带着人去了厨房。
六姑娘正拉着八姑娘和九姑娘说话，在外面伺候的人，忽然进来回禀：“姑娘，四房的芳姐儿，还有宁氏和赵氏，都在外面。”
提起芳姐儿，八姑娘就没什么好脸色，咕哝着：“她怎么来了？”
“都是谢府的姑娘，想要跟着出去上香祈福，也没什么错处。”
六姑娘倒也没说什么，
“去把人请进来了吧。”
来人应了一声：“是。”
再进来时，她的身后跟着的是一身华服的芳姐儿，一身素衣的赵氏，还有抱着孩子，跟在他们身后的宁氏。
齐齐地朝着六姑娘行礼：“见过六姑娘。”
“好了，都起来吧。”六姑娘笑了笑：“这么早就来了我这里，还没用过早膳吧。你们来的巧，今日厨房做了许多各色的面食，你们都来尝尝。”
众人客气地和六姑娘道谢。
六姑娘又对宁氏挥了挥手：“姨娘，”她说，“几日没见弟弟们，我倒是想念的很呢。”
说着，伸手接过了宁氏怀中的孩子，笑眯眯地逗着她玩儿。
芳姐儿是第一次见到宁氏怀中的孩子，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这孩子长的虎头虎脑的，倒是可爱的紧。就是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时辰生的，吉利不吉利。”
顿时，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几个人呼吸的声音。
六姑娘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在逗着怀里的孩子：“吉不吉利的，你说了不窜，我说了也不算。”
芳姐儿接了一句：“今日咱们不是要去上香吗，不如，让大师给孩子看看，这出生的时辰，到底好不好。”
六姑娘凉音下坠：“吉不吉利的，能证明什么？你总不能，把这孩子，塞回到他娘肚子里，让他重新在出生一回吧？”
芳姐儿：“倒也不是要他在出生一回，就是看他生辰八字到底如何。这上京城都已经出了一个活阎王了，再出一个刑克六亲的，估摸着咱们全家都得去寺里拜佛求菩萨了。”
这话一出，顿时，屋里安静的都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了。
众人神色不安地看了眼六姑娘，又看了眼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的芳姐儿。
所有人都觉得心惊胆战。
偏偏，六姑娘把怀中的孩子又递给了宁氏，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更让人觉得害怕了。
“……小六，我看，这孩子要是真的被大师算出了五弊三缺的命格，不如就送到庙里寄养，咱们家多花一些银子就可以了……”
芳姐儿越想越觉得可以，
“要说啊，小六，你就该让寺里的师傅好好算算。这添丁进口可是大事，这人的出生日子，也是重中之重，可马虎不得！”
宁氏很不高兴地瞪了一眼芳姐儿，双手捂着小公子的耳朵，说了句：“小公子的生辰吉利不吉利，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芳姐儿这么诅咒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有损阴德。”
“什么阴德不阴德的？”
芳姐儿对宁氏的话，很不满：
“不过是一个父不详，污了谢氏名声生下来的孽种罢了。”
尽管他说的很小声，但屋里的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让房间里的人尽数变了脸色。
宁氏更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死死地瞪着芳姐儿。犀利的目光，看得芳姐儿心慌。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颤抖着声音问了句：“你、你熬要干什么！这是六姐姐的院子，你不能对我动手！”
宁氏冷哼一声：“你不配！”
宁氏语气中的蔑视和嘲讽，让芳姐儿红了脸：“你说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四房的长女，长女！”
凭她一个妾，也该对她吆三喝四。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哦。”
六姑娘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芳姐儿和宁氏的中间突兀的响起：
“所以呢？”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让芳姐儿不敢说话，低着头，恨恨的站在一旁。
宁氏抱着孩子，委屈又愤怒地站在八姑娘的身后。
八姑娘小声安慰了她几句。
六姑娘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说了两句：“这俩孩子是我谢府的孩子，又是在长房长大。何时，是个没名没分的杂种了？再者，从孩子会说话开始，就教导咱们学谢氏的祖训，书中的礼义廉耻。我倒是不知、芳姐儿这张嘴杂种，闭嘴污了名声的言辞，是谁说的。以至于芳姐儿耳濡目染，当众辱骂自己隔了房的子侄！”
芳姐儿脸色煞白地跪在了地上，慌张求饶：“是我一时失言，请六姑娘责罚！”
她心中又惊又怕，还有隐约的后悔。
她也没说错话。
这孩子就是父不祥，让家中蒙羞。
为何旁人说得，她说不得？
只是，谢六对这俩孩子的事情，也从来都是讳莫如深，也曾经吩咐着下人，不要提及。
她当着谢六的面提起，怕是惹谢六不高兴。
她不高兴了，就不能跟着去寺里上香了。
她可是让身边的人，去打听过了的。
今日，弘农杨氏、琅琊王氏、太原李氏，以及吴东陆氏，还有中山来和亲公主都会去。再加上上京城的各处门阀贵女公子，那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她若是不能去，那不是少了很多能结交各家贵女的机会了吗！
芳姐儿心中懊恼。
悔不该自己为了一时口快，而得罪了谢六。
“既然知错，那便在家好好反省。”
六姑娘淡淡地吩咐着：
“抄写三遍佛经吧。”
芳姐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而后，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躬身退了下去。
春桃掀了帘子进来，朝着六姑娘福了福身子：“姑娘，早膳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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